“咦？”王朴也惊咦了一声，失声道，“这事还真透着蹊跷。”

柳如是美目一转，凝声道：“难道说……这真是额哲和多尔衮串通好了的阴谋？”

“不太可能。”王朴断然道，“以额哲的身份和地位，他应该是真心想和大明合作。”

柳如是道：“那就是额哲的行动不小心败露，被多尔衮知道了，然后多尔衮才将计就计设下陷阱，想把我中央军诱出城外围歼，结果却真的引发了蒙古鞑子的叛乱，多尔衮这么做也算是玩火[***]了。”

不能不佩服柳如是的判断力，看似简单的一番分析，却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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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直隶，大名府。

卫河河畔，两头肥嘟嘟的水獭正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晒太阳，正眯眼享受冬曰的阳光时，两头畜生忽然感到了一丝异样，然后吱的一声钻进了黑暗潮湿的洞穴里。

原本平静的大地忽然间开始颤动起来，卫河平静的水面也开始泛起层层涟漪，水面上的涟漪逐渐扩大，紧接着有隐隐的隆隆声从西方天际响起，仿佛远处的惊雷，沉闷却蕴含着令人敢悸的恐怖威势。

隐隐的惊雷越来越响，最终化成响彻天地的轰鸣声。

铺天盖地的轰鸣声中，黑压压的骑兵从荒芜的地平线上冲了出来，无数的马头正在起伏攒动，长长的鬃毛在马颈后面波浪般起伏飘荡，无数的马蹄正在荒原上翻腾，滚滚烟尘正从无尽的铁蹄下渐扬渐起，迷乱了灰暗的天空……

黑压压的骑兵阵前，一匹通体赤红，四蹄雪白的骏马奔行如飞，骤然间引吭长嘶一声，清越的马嘶声霎时刺破了长空，那骑骏马身后，无数的战马跟着昂首长嘶起来，无尽的马嘶声霎时响彻天地。

一身红色劲装，头包红色绢帕的红娘子就跨骑在这匹火焰般的骏马之上，两条浑圆修长的大腿挺得笔直，浑圆丰腴的美臀已经完全离开了马鞍，婀娜健美的娇躯几乎从立而起，直直地挺立在马背之上。

倏忽之间，宽阔的卫河映入了红娘子的视野。

“吁……”

红娘子骤然一收马缰，胯下的红色骏马顿时悲嘶一声人立而起，然后转向往北疾驰而去，一直冲出百余步之后才缓缓收住马步，最终停在了冰冷的旷野上，红娘子身后，四万骑兵也纷纷跟着减速，最终停在了卫河西畔。

两天前，红娘子就接到了王朴的飞鸽传书。

情郎见召，红娘子当然不会有半点怠慢，当即点起四万骑兵从彰德出发，餐风露宿、昼夜急进向山东猛扑而来，时间才过去一天两夜，红娘子的河南骑兵就已经横跨了数百里出现在了大名府的卫河河畔。

杂乱的马蹄声中，张和尚、荆茂成以及李虎、李侔、李栋、李开等李氏子弟纷纷策马来到了红娘子面前，李虎以手中马鞭一指前方宽阔的卫河，朗声道：“嫂子，这就是卫河，跨过卫河就是山东东昌府地界了，再往前走两百里就到聊城了。”

红娘子娇靥凝霜，冷然道：“马上派人探测河水深度……”

“嫂子，用不着探测河水深度。”李虎道，“眼下正值冬季枯水期，卫河不深，骑马可以通过，不过大军已经急行了一天两夜，战马就弟兄们都已经疲惫不堪，眼看着又快到傍晚了，是不是先在卫河西岸扎营歇息一晚？待明天天亮之后再继续东进？”

“不行。”红娘子断然道，“既然卫河水浅可过，大军立即渡河继续东进，明天天黑之前必须赶到聊城！”

红娘子一声令下，四万骑兵立刻越过卫河继续东进，就像一道滚滚洪流直奔聊城而去。

红娘子之所以急着赶往聊城，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情郎王朴的召唤，红娘子可不想薄了情郎的面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建奴和蒙古鞑子在中原犯下的累累血行也是促使红娘子出兵的重要原因，同时也是河南军将士愿意与官军合作的重要原因。

此次出征，红娘子并没有刻意隐瞒真相，而是把和官军合作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全军将士，红娘子原以为会遭到将士们的激烈反对，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几乎所有的义军将领都毫无例外地赞成此次东征。

事实上，红娘子的河南军与李岩所率领的陕西义军一脉相承，早在大同时期就有过与官军合作的经历，因此河南义军在情感上并不反感与官军合作，尤其不反感与王朴合作，更何况此次义军东征，还是为了杀建奴、杀鞑子。

年初建奴和蒙古鞑子在北直各府的血腥掳掠，给汉人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其中有不少百姓往南逃到了河南，这些百姓中间有不少马户，后来都参加了红娘子的骑兵队，他们早就盼着向建奴和鞑子讨还血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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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州。

尸山血海，真正的尸山血海！

不过堆积的并非人的尸体，流动的也并非人血，而是战马的尸体和鲜血，站在战马尸体堆起的尸山前，驻足战马鲜血浸成的血海中，多铎黯然神伤，近二十万头战马就这样被活生生地屠宰了，这对大清国来说该是多大的损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