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晋快步走上了台阶,知客僧迎了出来,他眼睛很毒,早看见了无晋骑着一匹名贵之马,心中暗忖,此人估计是京城的阔少,他笑眯眯合掌见礼,“阿弥陀佛!法会昨天已经结束,可惜施主来晚了。”
无晋也合掌笑道:“我不是参加法会,我是要拜见慧能主持,有重要事情。”
知客僧愣了一下,要见主持?他上下打量一下无晋,见他不过十七八岁,既不像什么朝廷高官,也不是他寺高僧,凭什么要见主持?
不过此人能骑宝马前来,那身份也不一般,他的话便说得很客气,“很抱歉施主,我家主持早已跳出三界,不问俗世之事,让施主失望了。”
无晋知道他会这样说,他又合掌笑道:“你只要告诉慧能主持,来人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他就会见我。”
知客僧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心中也有些疑惑起来,或许真有什么事,等会儿禀报一下无妨,他的态度更加诚恳,合掌施礼道:“回禀施主,我家主持一连主持了三天的法会,非常疲惫了,正在闭关休息,要到巳时正才出关,请施主不妨在寺院内走走,巳时后我会在大雄宝殿门口等候施主。”
巳时也就是后世的上午十点,还差半个多时辰,无晋便点头答应,背着手在寺院内游逛起来。
或许是法会已经结束的缘故,寺院内香客非常少,只有一些零星上香的信徒,他信步而走,不时欣赏一番壁画中的佛门故事,又不时对三世如来顶礼膜拜,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后院。
后院更加安静,早晨下了一场小雨,使路上有点滑,他走路有些小心翼翼,走了两圈,他竟有些迷路了,好容易才找到一条小路,前面立了一个牌子,箭头指向不远处一座院子,‘观音别院’。
观音院自然要拜一拜,无晋便收起急躁之心,带着虔诚,走进了不远处的观音院,院子颇大,但没有见到僧人,只见一个年迈的女居士,在院子扫满地落叶,这倒让无晋有些诧异了,现在才八月初十,怎么会有落叶?而且这些树叶都很枯黄,现在不应该有枯叶啊!难道会是去年的叶子?如果是那就更奇怪了。
他正在奇怪中,只听见‘咕咚!’一声,那个扫地的老妇人不小心摔倒了,无晋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老人家,不要紧吧!”
就在无晋扶住老人的一瞬间,他忽然感到身后有一种凌厉的杀机,他悚然一惊,佛寺里怎么会有杀机,他扶起老人,他向四周望去,什么异常都没有,让心中有点诧异,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这才回头打量眼前的老人,老妇人年近七十,身材瘦小,但长得慈眉善目,眉眼之间异常清秀,保养得非常好,看得出她年轻时的美貌端庄,她气质高贵,应该是大户人家的老人,她在这里扫地无晋倒不奇怪,这里是佛寺,信仰佛祖,不分贵贱。
“谢谢你,小伙子!”
“老人家,我扶你坐下!”
旁边不远处有一条长椅,无晋小心翼翼地扶老人到长椅旁,他见长椅上有水渍,连忙用袖子将长椅上的水擦掉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使老人眼中生出一丝感激。
她坐了下来取出一张雪白的丝绢,擦了擦手上的青苔,无晋这才发现老人的手雪白细嫩,竟无一丝皱纹,比年轻的女孩子还要细腻白皙,他不由愣了一下,这真是老太太吗?
他不由又偷偷看了一眼老人,见她正笑吟吟望着自己,她脸上布满了皱纹,这可不是假的,无晋见她虽然年迈,但目光非常清澈,给他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仿佛这老太太是他的祖母一样,他竟然有这种感觉。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老妇人的心中也很惊讶,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如此像她当年的丈夫?
无晋恭恭敬敬回答:“老人家,我十七岁,姓陈,叫无晋。”
皇甫这个姓在京城比较敏感,会让人误以为他是皇室子弟,他便用了母亲的姓。
老妇人心中叹息一声,原来他不姓皇甫,她又笑眯眯说:“你叫陈无晋,真是多谢你了。”
无晋见满地树叶,老太太一个人要扫到什么时候去,他便挽起袖子上前拾起了扫帚,“老人家,我来帮你扫地!”
老太太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好孩子,多谢你了,但我是在修行,不用你扫。”
“修行?”无晋更加疑惑了,“哪有扫树叶修行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太太微微一笑,给他解释说:“这是去年的落叶,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片,我必须一片不少地把它们放回袋子里,每天一次,每个月扫三天,我已经坚持了四十年。”
‘四十年!’无晋不禁为她的毅力感到万分敬佩,但他心中还是不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太太放佛知道他的想法,淡淡一笑,“这是我的洗掉我的罪孽,每一片树叶,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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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