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锥心刺痛让马仲盛哼哼唧唧的醒转过来,等他头脑稍微清醒之后,看到林辉躺倒在地上,而罗颂贤依旧未能从冰柱中脱身,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忍不住放声大笑。只是他越笑越是气苦,对着昏迷不醒的林辉骂道:“狗日的杂种,看我等会不把你千刀万剐。”
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一番,马仲盛仍是不解气,抓去身旁一快个大的碎石就往林辉头上砸去。重伤之后气力不足,石头离手后只是打在林辉的臂弯上,擦出几道不痛不痒的血痕。
林辉手臂上吃痛,也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要坐起身子,整个身体却如遭雷击般不受控制的颤抖,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自从被抓入这洞府之后,林辉便多受劫难,使得他的心性越发深沉坚毅,当下也不理会马仲盛在一旁虎视眈眈,只是控制自己的呼吸,在体内气息平稳下来之后,开始慢慢运转法诀,治愈体内伤势。
看到林辉清醒,马仲盛先是一惊,等看到对方挣扎了一会却怎么也无法坐起来,哈哈大笑,骂道:“这就叫自作自受,你方才若是老老实实去替我挡下那一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半死半活的活受罪。”
马仲盛脸上的笑容惬意非常,身上所受的痛苦却半点不比林辉少,心中恨不能立马将对方拨皮拆骨、碎尸万段。只是有心无力,一时奈何不得林辉,不得不用些嘴上的神通,期望着能直接将林辉说得走火入魔,灵气爆体而亡。
要知道这嘴上的神通颇多窍门,马仲盛也是暗地里修炼多年,可惜他城府极深,不轻易显露这门本事。他马仲盛自认这门嘴上神通举世罕逢敌手,却无用武之地,夜黑无人处常自扼腕长叹。
此时无法动手,左右又没其他人,正是他马仲盛这张天下无双的铁齿铜牙大发神威的最佳时机。
不同于之前自言自语的随口谩骂,这时马仲盛的言语就有章法得多,先是用“望闻问”三字法诀试敌:“你家老母可好?”“你家可有妹子?”
林辉只是一动不动地闭目装死,马仲盛知道今天是遇上精于防御的高手,只得转换战术,用漫无目的的攻击迫使对手自己露出破绽:“听说那朗尚嗣有娈童的癖好,你年纪轻轻便已快达到灵海境,该不是得了他的暗中点拨吧?”“那朗尚嗣最喜欢把人削成人棍,然后栽到地上当花草养着,你可要小心点。”
然而当马仲盛看到林辉左肩伤口外环绕的点点碧绿光辉后,他便说不下去了,惊叫道:“木系法术!”
马仲盛自持修为比对方高一个大境,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必定要比林辉先行恢复行动,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地在两人都受重伤之时逞口舌之快。现在看到林辉开始治愈伤口,不由得既惊且惧,心下懊恼不已,这时才想起这小子多半体内有两个以上的虚魄,以致可以使用各种属性的法术且威力不会差太多。急忙凝神静气,运转体内不多的木系灵力治疗身上的伤口。
可惜马仲盛境界虽高,可用的木系灵力却少得可怜,远不如林辉不但可以驱使体内灵气,还能同时从周围吸收。
看到林辉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血色,马仲盛心中急躁,便兵行险着,在重伤之时大量吸入外界灵气。结果一口气缓不过来,吸入的灵气挣脱他神识的束缚,在体内不受控制的游走。若是在平常未受伤之时,马仲盛只要收敛心神,便可以轻易将它们镇伏,当下却是有心无力。气血翻涌之下,马仲盛吐出一口黑血,便仰头倒下,摊在地上气喘吁吁。急忙散去体内所有外来灵气,堪堪躲过被灵气爆体而亡的厄运。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林辉猛地睁开双眼,摇摇晃晃坐起身子。此时,林辉的伤势只是好了一成,原本还无法行动。但他不管内脏经脉的伤势,只是集中灵力治愈断裂的筋骨,这才使他在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勉强移动。
林辉的神色原本还算平和,只是此时他半边脸沾满自己的血液,兼且因强忍着剧痛而咬牙切齿,因而看上去十分狰狞。他右手轻按左肩伤处,蹒跚着走马仲盛跟前,眼中没有太多情绪,布满血丝的双眼冷冷的盯着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敌人。
就像以前在天根山上,林辉一次次用箭矢洞穿猎物的咽喉,在他眼中,马仲盛只是一只有灵性的野兽而已。
马仲盛就像一只被毒蛇盯上的老鼠,浑身战栗不已。当一个暗红色的火球在林辉的指间凭空出现,马仲盛惊叫道:“你不能杀我!”
这句话让林辉有片刻失神,因为他想起了在天根山上,曾有个灵脉中阶的强盗要抢夺姬康的魂晶,最终两人靠着熟悉地形用陷阱将敌人困住。在那人的苦苦哀求下,林辉最终打开陷阱。谁知对方脱困之后便即翻脸,把林辉重伤,几乎殒命。最后还是姬康用计引开敌人,否则他林辉在一年之前就是个死人了。林辉至今还记得那个强盗重伤他后,拿刀指着他的咽喉说的一句话:“就凭你这微末道行,也有资格来可怜老子。”
经过巨变之后的林辉,心境有了变化,觉得眼前的情景滑稽至极,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上鸡蛋大小的火球绕着手指四下游走,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林辉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但马仲盛已顾不了这么多,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只要一句话说得不和对方心意,自己就会被抹杀。好在马仲盛被抓入天演宗之前曾读过几年私塾,更是忽悠过好几个村姑,糊弄起人来可说是十分有经验,只见他双眼一转,便想好了应对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