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的四海商会分馆,平时由老虎船长一手遮天,今天来了个更大的人物。
那位精明干练的中年人,正是刚刚从外地回来的四海商会掌舵人——江东流。
在龙渊省颇有名望的江会长,一般坐镇省城,今日特地刚来青云城,主要是收到消息,老虎船长用马车接待了一个海外少年。
听着苗离悔讲述关于云公子的事情,良久,江东流说道:“带那位云公子去见秦大师,你做得极好,无论成与不成,都是一桩善缘。可你把他引荐给刘阳和苏菲,实乃败笔,埋下了隐患。”
苗离悔表示不服:“会长,您是没看见,苏小姐一见到云公子,那简直……该咋说呢,我也不懂文绉绉的说法,反正就跟怡红院的姑娘见了恩客似的,那叫一个热情,只差没有投怀送抱了。”
“你糊涂啊!”
江会长泼下一桶冷水:“连你都看得出来苏菲对云公子有意思,刘家大少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来?别忘了刘阳苏菲号称青云城金童玉女,你引荐一个海外灵者横刀夺爱,能讨得了好?”
苗离悔神色一凛,越想越觉得不妙。
江会长又说道:“云公子在哪,安排一下,我去会会他。”
苗离悔顿时苦着脸:“他最近和刘阳相处得不错,今天一早,两人结伴去了青云山。”
江东流唰地站了起来,过了片刻,又无奈地坐了下去,长叹一声:“你……唉!”
苗离悔愈发感到情况不对,紧张道:“会长,是不是出事了?”
江东流语气透着惋惜:“我怕是无缘见到你说的那位海外奇才,此番去青云山,云公子回不来了。”
苗离悔大惊失色:“您是说,刘阳……”
说着,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东流说道:“刘家大少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亲自领着云公子去青云山,你以为他想干什么?”
苗离悔跳了起来,仓促说道:“我马上带人去找他!”
江东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去做什么,替云公子收尸吗?”
“是我害了他!”老虎船长满脸悔恨之色:“我把他带来青云城,还在水神殿当了他的担保人。那小子入城还不到半个月啊,就这么死了,我难辞其咎。”
江会长语重心长道:“你好好想想,名门苏家,岂会把苏菲许配给一个海外蛮子?这些日子苏县令不管不问,心中已有定论,在苏大人眼里,你带来的云公子,早已是个死人。”
苗离悔心里发沉,即使他跑去青云山把云浪带回来,等于得罪了刘家,还间接得罪了苏家。
江会长又说道:“小苗,当年你祖父为我四海商会开辟航线,做出了牺牲。你父母,也为商会付出了许多。我力排众议,把你提拔为最年轻的船长,容忍你私底下干一些小打小闹的勾当,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原因。这次我劝你考虑清楚,一旦出城,苏家、刘家都在盯着你,若你执意要去青云山,后果自负。”
苗离悔一阵窒息,仿佛背着千斤重担。
那句“后果自负”的分量,实在太重。
简单的四个字,压得老虎船长失去了虎威,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这位江会长,一向在商言商,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苗离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忽然一咬牙道:“我承认,我是有私心,却也没想过要害云浪。他在迷雾海射杀九头深海鲨,救了白虎号一百多位弟兄性命,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会长,属下不给您添麻烦了,从今日起,我苗离悔不再是四海商会之人!”
说完这话,老虎船长陡然间有了一股英雄气,大步走了出去。
……
……
斜刺里一道无形拳罡,呼啸而来。
云浪插眼之时便听到了一声来历不明的“住手”,心中有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