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爱的足迹,至此还未结束。
季连别诺深夜上榻之时,将“龙雀”匕首递给燕唯儿:“拿着!”
燕唯儿很抓狂,这男人到底是要怎样?
一把匕首,挑起多少旖旎时光。
季连别诺脱下明黄的帝服,穿着寝衣,倒下:“安心了?匕首给你抱着睡觉。”
一句话,又挑起了多少个夜晚的耳鬓斯磨。他们未成亲,便因着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原因,睡在一张床榻之上。
开始是怕她逃跑,要将她牢牢禁祻在自己的怀中。
后来是因她生病,晚上要照顾她。
那时,她还一如少女般无知。不知道男女在一张床上躺着,他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爱的欲望。
那时她总在他怀里,调皮捣蛋,磨过来腻过去,弄得他要靠内功心法才能压下欲念,可是刚压下欲念,她便又将柔软的身躯贴了上来,还无比天真地问:“别诺,你为什么呼吸不畅?
“别诺,你为什么脸红了?““别诺,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当时是怎么忍过来的,如今回想简直不可思议。
燕唯儿细细磨梭着“龙雀”匕首,碎碎的小钻,发出微微的光芒。
她曾经年少青涩,对着季连别诺,一口一个“色*欲之徒”喊得无比爽气,以为抱着把匕首,或是中间横着一把剑,便会安全。
什么时候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她经常醒来时,匕首被扔在床的另一头,身子侧着,腿搭在他在身上,手也扒拉着他,像一只八爪鱼抱着他的身体。
睡得又香又甜。
哪怕是那时,他还是她的仇人,她都会在他怀里睡得极其安心。每天早晨醒来,似乎都是那样的姿势扒拉着他。
要是触到他温存的目光,她会恶声恶气斥责他占她便宜。
到底谁占谁便宜?季连别诺似乎从来没和她计较过。
燕唯儿想及,念及,无尽忧伤。
她如今抱着匕首的样子,十分可笑。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她,盯得她讪讪的。
她换了寝衣,缩进被子里。雪蚕丝的衣衫,轻飘飘的,如身上的另一层光滑细腻的肌肤。
她仍旧抱着匕首。他们之间,一把匕首的距离。
但她只安静了一会儿,说话的瘾又犯了。
习惯是没法改变的。季连别诺在烛光中悠悠地笑着,她的性格,她的脾气,尽在掌握。他对她用了心,就算她的气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问的话是:“那个伤口还疼吗?”
那个伤口,左肩上的伤口。她抱着“龙雀”匕首,不得不想起那个伤口。
事实上,当年伤口还未愈,便一直折腾,后来每到天气变化,伤口就会隐隐泛疼。
这是季连别诺有次亲热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让她知道的。
季连别诺这次不瞒她了:“疼,尤其是冬天,或是下雨,都会疼。”整治这个女人的最好办法,他算是找到了。
尽管,这个办法,听起来不那么男人。但疼是事实,毋庸置疑,只是以前不愿让她知道而已。
燕唯儿伸出玉白的手,探进他衣服内,左肩处,那里有一个疤痕,是她亲自用匕首刺进去的。
细细地磨梭着,像是磨梭在他的心上。
她越过匕首的界限,先一步,探进了他的领地。所以他不能辜负芳心。
季连别诺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温柔,连气息都有些不匀了。
他握住她覆在疤痕上的手:“我有时候很感谢你刺了我一下,每次疼的时候,我就会很舒服,想起这是唯儿动的手,多好,永生永世都在。”
属于他的,也是属于她的记忆,永生永世都在。
他说的时候,没有看她,倒像是在自言自语。语调是平和的,安定的,一点也不煽情。
燕唯儿却泪流满面,泪水滴滴落在他的衣衫上:“季连别诺,你欺负人!”
她打了他几下,又怕把他哪里打疼了,便缩了手,眼泪越涌越多。
心中酸酸的,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坏?
他总是知道说什么有用,然后来破坏她要分开的决心。
天知道,她作过多少挣扎,才会走上那样一条路?她也想好好爱他,好好当他的妻子,不给他添乱,可是有的事情,不是说不去想,它就不存在。
老天明明就不想让她舒心如意地留在他的身旁。谁还斗得过天?
季连别诺的心也一酸,抬手擦去她的泪痕:“唯儿,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对不?”
他好脾气的,越过匕首的界限,搂过她轻柔的身体。仅止是轻搂着,不再有下一步动作。
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