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印这一阵跑得无影无踪,无人知道他身在何处,有人猜,他是不是又和蟒蛇姑娘同眠去了?
燕唯儿听得好笑,找了个人来问:“小五救回来的那些狗啊猫啊,鸡鸭在哪儿?”
她来了好一阵,在这栋宅子里,除了人和阿努之外,再没见过别的扑腾之物。
“在城南的宅子里。”家仆答:“那儿有十几个人专门负责打扫喂食。”
“十几个人?”燕唯儿咋舌:“带我去看看,省得我无聊。”
她在此宅,尽量和风楚阳少见面,又着了秦三公子去提醒季连别诺不要着了纤雪枝的道。而左等右等,聂印这小子也没个人影,便想起了这茬来。
备了马车,由紫罗陪着,仲明、齐英自然骑马跟着。阿努早蠢蠢欲动,奔了出去。
城南的宅子里,并未如燕唯儿意料之中那般杂乱无章,而是井然有序,干净整洁。
一格一格的木栏,将动物隔开。许多动物身上都有伤,是以都安静地趴着。水,食,准备充分。
在这边主持大局的,是聂印的娘亲。她如今看起来很年轻,服饰简洁大方,做事也干净利落。
她赧然道:“韦大小姐,小五很不懂事,花了你不少钱。”她有些羞怯,说话讷讷的。
“不要紧,小五这孩子就是心地善良。其实这里面很多钱都是他自己的诊金,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燕唯儿安慰道。
聂印对自己很苛刻,对救回来的动物倒是大方得很,生活环境,饮食方面,都搞得像模像样。
她黄昏时分回到家,便看见了美艳如花的季连微雨和气质不凡的宣梧在院里等候。
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明媚。
恋爱中的男人,果然英挺。
好一对璧人。
两人目的明确,请她回宫参加大婚,没理由公主出嫁,作嫂嫂的不在场。于情,于理,都必须露面。
两人态度鲜明,要是嫂嫂不参加大婚,他们也就不要大婚了。
燕唯儿歪着头看他们,蹙着眉:“谁教你们的?”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胶着:“嫂嫂能设计我们大婚,我们也能设计嫂嫂回宫。”
微雨上前一步,拉着她亲热道:“不过,哥哥有交待,只要你肯露面,把这场面撑过了,他保证让你安然再回到这里,不会强留你在宫中。这是哥哥亲口说的。”
“真的?”
“真的!”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燕唯儿再矫情,也不能眼看着人家大婚泡汤吧,便低调地带着阿努以及紫罗回宫,别的人等均留在宅院等候。
回去得很隐秘,一切均在季连别诺掌握之中。他亲自安排了路线,避人耳目,将淘气的皇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进了宫。
季连别诺嘴角掩饰不住浅浅的笑意,唯儿,回来了。
皇后宫里,处处开着桃花,粉粉的颜色,千朵万朵。花香淡淡的,不似冬天腊梅的浓郁。
却是春的气息。生机勃勃。
有多久不见了?一个多月了吧?胖了?瘦了?
两个人,都在互相猜测着。
季连别诺微笑着站在桃花树下,任花瓣洒在肩头。
燕唯儿面色沉静,没有一丝笑容。走近他,福了一福:“民女向皇上请安。”
相见,避无可避。
季连别诺没有顺着她那个“民女、皇上”的话题方向走,而是轻轻揉了揉腰:“那日从唯儿你的宅子里出来,很不幸,从马上摔下来,将骨头摔断了。侍卫不敢乱动我,怕引发别的伤。我便在冰上躺了好几个时辰,后冰寒入侵,这便躺了一个多月,方能下床。”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笑容,很随意的口气,像谈家常,心底,却笑开了花。
燕唯儿心里一窒,上前一步,便抓了他的手:“现在好些了吗?”随即又生气道:“那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在床上歇着?”
气死了!这男人一刻也不让人放心。
她扶了他躺回她的床榻,伸手去搭他的脉博,半响,仍是生气的语调:“为什么他们都不告诉我?”
“我交待不许说的。”季连别诺淡淡的声音:“唯儿心意已决,又何必扰乱你的心神?”
他真的快要笑死了,早知这招有用,当初怎么会从正面进攻,一板一眼求她回宫?
他当时骨头确实摔伤了,如今还有些隐隐发痛,但这都是他故意拖延才导致伤愈缓慢。
又找来虚梦华,让那两个医术在唯儿之上的人动了手脚。冰寒侵体,可大可小……学医的最懂这个,当然,唯儿也懂,所以她急了。
燕唯儿铁青着脸,狠狠瞪一眼他,扭身开了方子让紫罗去御医房取药。
“改天我把你那些御医统统给打发了,这点症状都治不好,还好意思呆得下去吗?”她真的发怒了。
季连别诺弱弱地躺在床上,本想装得气若游丝,又觉得有些过了,便振作了起来:“不关御医的事,他们尽力了,主要是朝堂的事太多,心情不好,吃药也是东一碗西一碗,没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