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楚阳将眼神投向那幅画像,只觉得画中少女,身姿曼妙,一派天真,笑起来如春花秋月,灿烂中隐有高远的宁静,确是母仪天下的风姿。
“季连少主大婚,此消息可是千真万确?”风楚阳凝视静气,面上仍然不露半点情绪,似乎问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千真万确。并且此女的身份,殿下也许万万猜不到,他便是您身边那燕无晨管事的亲妹妹。”魏王爷说的正是燕唯儿的亲哥哥燕无晨。
那日燕唯儿在风楚阳寿宴上见到的那个熟悉背影,确实是以为早已死去的燕无晨。她直直追出去到处找寻,却未找到,便以为是眼花看错了。
事实上,这燕无晨当日被季连少主手下的“十八骑士”刺中,连滚带爬逃到悬崖边上,再无退路。后被逼跳入滚滚江中,以为必死无疑,结果他实属命大,被江边的树枝挑中,才未被江水冲走。后来竟被路过的三皇子风楚阳的船只所救,顺理成章便投靠其下,为其效力。
“哦?燕管事的妹妹?”风楚阳嘴角逸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甚好,王爷辛苦了,什么好事都念着本皇子,只这番心意,便知王爷实是忠心耿耿。”
魏王爷讪讪应着,又说了会子场面话,便留下画卷,带着术士离去。
风楚阳令家仆将那副画卷挂于腊梅枝头,他站在画前细细欣赏,不由得越看越觉得韵味十足,意味深长。
画卷中的美人,在阳光的照耀下,活色生香。风一吹,整片梅林的腊梅花瓣纷纷扬扬,浅黄晶莹,将那画中少女笼罩在一片梦幻般的花海之中,更添惊艳神采。
风楚阳脸上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美人美则美矣,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要的是江山,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他踏上皇位的棋子。
此女若是燕无晨的妹妹,那也就是魏王爷曾经将迎娶的小妾。此时魏王爷把此女推进他的怀抱,无非只是想泄了他胸中那股夺妾之恨。
若因一个女子,得罪季连少主,这样的买卖,以风楚阳的精打细算,那是绝计不可实施。但是那片浩瀚的梅林中,竟然在一瞬间笼罩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氛。
那幅画卷里的少女美目顾盼,身姿摇曳,整片梅林仿佛活了一般,所有梅花在那美目的流转中,竞相开放,刚才还是枝头上的花骨朵,现在却悠然绽放得光华夺目。
这一奇妙景致,风楚阳看得呆了,心中涌起不可思议之感。
季连别诺连日来忙碌新别院的重建,又和爹娘以及燕唯儿的娘亲商量婚期。像季连家族这样的大户人家,继承人娶亲是一件极致隆重的事情,要先请人查黄历算日子,还要祭祖之后才能成亲。
而对于祭祖这样的大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完。季连世家的先祖祠堂设在集帕尔牧场,那儿是季连祖先最早定居的地方,所以光是祭祖这一来一回便要耗去一两个月的时间。
季连别诺一方面忙于成亲的大事,另一方面还要想方设法与燕唯儿培养感情,找寻她失去的记忆。
但眼下最最紧要的事,还不止于此。
皇室夺权的激流暗涌,本不关乎季连世家的事,但风楚阳的魔爪已然伸向秦家兵器的掌控。如今被季连别诺掺乎一脚后,其苦心经营完全落空。
表面上,秦家的变故,只是一场家族权利的斗争,但其实,它却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现如今,秦三公子坐镇秦家,将家族居住之地迁至季连世家的地盘上,接下来,便是工匠以及工场的搬迁。此巨大工程在季连别诺派人协助下,也紧罗密鼓进行。
此举按理说实属平常。在外人看来,秦家大当家死于非命,二公子罪有应得,三公子死里逃生,完全是风水不好。那么三公子上位之后重新进行家宅调整,也在情理之中。主宅迁移,工场自然跟着迁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