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爹娘和兄长是死是活还未探得清楚,怎可轻举妄动?
秦三公子压下刚窜起的杀人冲动,望着渐渐发白的天空,心内忧思剧增,父亲的病情肯定不可能平白无故加重,却不知,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他又在屋顶观测了一番,见秦智恒只是躺在椅上闭目养神,再无别的动静。这便轻一闪身,从屋顶窜至回廊,却听得大堂中清早即脚步声频密,赶紧侧身向大堂方向一路躲闪奔去。
进得大堂,这才发现,连奴仆都换得差不多了。他瞬间缩紧身骨,将挺拔身姿变得与老翁无异。他本穿着老翁的服饰,加之天刚微亮,堂内昏暗,只点了两只烛火闪闪烁烁。
他随手摆弄堂内物什,装作清理,混在进进出出的奴仆之中。各人都有各人忙的事,其余人等也并未交头接耳,谁也没注意此时多出一个人来。
他抬眼一望,心内剧痛,这才发现大堂已变成灵堂。满室非白即黑。
厅中央摆着一口华贵的灵柩,墙上悬挂一幅画像,画的是大哥秦智霖生前容貌。供桌上放着各式供品,供奉着香火,满厅堂香烟缭绕。
秦三公子眼眶发红,差点忍不住想掀开棺盖再看看大哥。
大哥大他十二岁,从小就对他宠爱有加,亦父亦兄的情感。大哥尽心尽力为整个家族劳心劳力,没有他大哥,他哪可能闲云野鹤这许多年?
灵柩旁跪着的,正是大嫂尤氏,一身丧服在身,早已哭得眼肿脸涨,显是夜晚守灵,又伤痛欲绝,看起来全身似无骨一般瘫在地上。尤氏旁边是一双女儿,大的十岁,小的八岁,也跪在地上抽泣。
秦三公子握紧双拳,双目爆出精光。他想起来,走之前大哥还笑着说要和二哥秦智恒出去打猎。
当时他还回应说:“这大冷的冬天,哪里有什么猎物可打?”
大哥好脾气道:“你二哥好容易兴致大了一回,以前拖都拖不出去,这次倒主动邀约,岂有扫他兴的道理?”
一切都是预谋好的陷阱,只等秦智霖与秦三公子往里跳。那边邀出去打猎,做成意外的假象;这边便用风楚阳的宴会为饵,将秦三公子引出去,待大事已成,便急召秦三公子回府,在路上便干掉他。
赶尽杀绝,便可将秦家产业一揽怀中。
秦三公子胸腔里奔腾着怒火,誓要为大哥报仇雪恨。余光一扫,见门口挂着几串素纱灯笼,随风摇摆。
他悄悄退出堂屋,闪身向父亲的房间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