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房间?这不是你奶奶的房间吗?”李红菊面带愠色,站在门口,指着门口大哥的儿子,李帅问道。
那李帅还没等说话,就被身边的男青年拉住,低语了几句,指指点点,眼神,也时不时的飘向晓雨三女。
“啊,红菊,这不是小帅到了结婚的年纪吗?你大哥就这么点能耐,就这三间房,妈就主动把房间让了出来,你说是不是,妈?”
看到李红菊真的发火了,对于李大嫂来说,那曾经家中顶梁柱的威严,还深深的压在她的心底,不自然的,就弱了下来,拿于婶当挡箭牌,转身,对着于婶问道,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于婶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刚刚来到家中的李雪,接着扫了一眼站在大门口的孙子,心底微微叹气,脸上没有表露出来,顺着大儿媳的话,连连点头:“哦,是啊是啊,是我把房间让给小帅的。”
李大嫂如一只斗胜的公鸡一般,昂着头,看了一眼李红菊,那意思是说,看,老太太自己都承认了,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李红菊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无奈的望着母亲,开口说道:“妈,我大姐来了,看你现在的生活,我怎么跟大姐解释,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有我在,有大姐在,还有什么不能给你做主的。”“没什么,没什么。”于婶老派思想,总是认为,养儿防老,有了儿子,就有了归宿,无论这个归宿是好是坏,只要儿子不让自己流落街头,给自己一口饱饭,一处片瓦遮头。既可以,不求太多。那个房间,说实话,也不是自己让的,什么结婚,这个孙子。根本就是个二流子,每天醉生梦死,与一帮二流子混在一起,从前在那屋的时候,基本不怎么回来,即便是回来,也都跑到正房的小屋中居住。
于婶年岁虽然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可脑子并不糊涂。自从这女儿离开黑省,这大儿子,对自己的生活。也少了一丝关注,最重要的,没有了女儿时时刻刻的关注,自己不仅仅被大儿媳从那屋中撵了出来,就连平日里的饭菜,也都是粗茶淡饭,那边屋中每天大鱼大肉,自己这边每天咸菜苞米面。
这些,都不重要。早就习惯了粗茶淡饭,可那受轻视的感觉,那股亲情被淡漠的感觉,让于婶整日里,都非常地不舒服,尤其是两个儿子的漠视,孙子的不尊重,大孙女的冷嘲热讽,都让于婶的心寒不已。养儿养儿,真如一些老人所说的那样吗?不如养上一条狗。(这没有贬低地意思,无我也是做儿子的,只不过这是一句老话,只适用于现在的情形)
可即便是这样,于婶也忍耐着,心底深处,还是有着一丝的温暖一丝的期盼,温暖来自小女儿。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女婿那永远恭敬如出的态度;期盼,则是期盼能够在临走之前。见一见从小就与自己分开的另一个算得上养女的小雪。
不想跟着女儿走,不想生活在女儿身边,也是于婶在心底,还是对两个儿子好,不希望自己走了,一些老思想地邻居、亲朋好友等,戳他们脊梁骨,这些话,于婶从来没有说过,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李红菊还想说些什么。那李帅和身边地青年。已经迈着步子。直冲晓雨三女走去。脸上地调笑意味。让李红菊吓了一跳。再不待见这个侄子。也不希望他做傻事。
话还没有说出来。李帅却已经先一步开口说话:“玉儿。这两位美女是谁。怎么不给哥哥介绍一下。我身边地这位哥们。可是市里鼎鼎大名地农牧业产品进出口公司地经理叶洪涛。大家做个朋友。怎么样!”
对于大军小军这两兄弟地存在。两个人根本没有在意。在这个镇上。两个人狼狈为奸。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样地事情了。轻车熟路。也不在乎旁人地看法。再说。两人早就被晓雨和张彤地美貌所吸引。也根本没有对周遭地环境。注意太多。甚至可以说。此时他们两人地眼中。除了几女。再没有任何人。
“哼!”不仅是晓雨和张彤没有理会这两个一脸痞气。就连玉儿。都没有理会这个表哥。转过脸。走到父亲地身边。
对于这个表哥。刚刚对母亲不着四六地言语。和以前地种种地行径。都在玉儿地心中。留下了远离这个表哥地烙印。
李帅和叶洪涛。脸皮也厚。碰了个钉子。也不在意。继续在晓雨和张彤地身边。追着说一些小痞子般地话语。
刘建华也吓了一跳,这两个女孩子,可不是李帅这样地二流子,小地痞可以去调戏的,那左家兄弟,是什么人,踩死李帅,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余光看了一下大军和小军,看到他们正回头对着各自的未婚妻,脸上露出了回味的笑容,心底才稍稍放心,赶紧过去,一把拉过李帅和叶洪涛,赶紧开口介绍:“不要胡闹,这是你李雪姑姑和姑父,大军和小军表弟,这是他们的未婚妻!”
大军和小军,对于李帅的行为,直接无视,今天,在这里,是为母亲而来,是为姥姥而来,这样的二流子,根本不值得他们生气和发怒,并且,他的行为,也让四人,同时回味起几年前,还在当顽主,还在满街拍婆子的日子,那个时候,小军和大军,比起这李帅来,又好到哪里去呢?可能只是人品不一样而已。
“呦,二位表弟,这么有能耐,泡到这么靓地马子,给哥哥我也介绍一个,要不,把这美女,让给哥哥如何!”李帅极度无耻地双手搭在大军和小军的肩膀上,一脸坏笑地提议。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李雪对着两个儿子摇了摇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能忍,也就忍一忍。
刘建华刚刚一把没拽住李帅,被他说出这样近乎大逆不道的话语,脸色一寒,上前,手一用力。抓住李帅的胳膊,一拉,怒声的说道:“混蛋,李帅,你在说什么,滚一边去!”。
说完,手臂一用力,把李帅甩到地面上。
“呦呦呦,这是干什么。升官了,连家人都不认识了吗?我们小帅是招谁惹谁了,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还真的为了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地臭当兵的亲戚,对小帅动手吗?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大憨,你个王八蛋,老娘嫁给你,就为了到你家受气吗?”李大嫂看到心肝宝贝的儿子被刘建华打了,脸上马上变了颜色,把手中的瓜子扔掉,几步跑到跌倒的儿子身边,一脸泼妇的形象。大声地喊着,那声音,好像不把这天穿透都不罢休一样。
“怎么了,呼天喊地的,死人啦!”一个粗粗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一个壮壮的中年男子,满脸通红,一身的酒气。看起来,中午就没少喝。
李大嫂看到中年男子,那泼妇般的言语,更加的响亮:“李大憨,你个瘪犊子玩意,看着你家婆娘和崽子,被人欺负,我们娘俩活着憋屈啊,姑父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侄子。这叫什么事啊。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李大嫂连嚎带叫,把刘建华说得有些下不来台,脸上,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喝了一上午酒的李大憨,斜着脑袋,看着院子里地一大群人,晃晃悠悠的走到院中,对着李大嫂在地上连蹬带刨的大腿,砰地就踢了一脚,怒骂道:“少他娘的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嫌自己声音不够大吗?要让全镇的人都听到吗?给我滚进屋里去!”
李大嫂属于人来疯,平日里如果单独面对喝多酒的李大憨,兴许还有些惧怕,惧怕他不知轻重的皮带和巴掌,可现在,这么多人在,她不怕。
从地上爬起,冲着李大憨就冲了过去,张牙舞爪的喊道:“李大憨,你混蛋,老娘跟你拼了!”
“大嫂!”
“大哥!”
“爹,娘,你们干什么,丢不丢人!”
李红菊拉住李大嫂,刘建华拉住李大憨,李帅也从地上站起,余光看到了叶洪涛脸上那抹不屑,心底也不舒服了,在自己的家中,上演这么一出闹剧,还让自己以后怎么在朋友圈中混,也跟着大声的呵斥爹娘。
今天,李家还真的很热闹,接二连三地人,来到李家,门口处,两声焦急的喊声,又传来过来。
“大哥大嫂,你们又怎么了?”一个长相酷似李大憨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身边跟着一个打扮得五颜六色,脸上铺满着厚厚粉底,惨白的脸像是营养不良一般,走路一晃一扭的,昂着头,好似自己是公主一般的骄傲。
“二哥,二嫂,快过来劝劝!”李红菊看到这对中年男女,马上大声的喊道。
这李二憨和李二嫂,也加入到了劝架的过程中,这李大嫂,纯属无理取闹,一也是看着儿子被欺负不舒服,二是没有被丈夫支持,反倒被踢了一脚,最为重要地,这李大嫂,早就对老太太生活在自己的家中,心存不满,要不是从前李红菊一家在黑省,在哈市,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跑到家中来,送吃的送喝的,送钱送物,把李大婶的口味,养的高高的。
等到最近刘建华调走之后,每个月,李红菊也只能邮一些钱回来,那些平日里吃不到的好吃的,喝不到地好喝地,用不到的好东西,都已经没有了,这让李大嫂那能够容忍于婶生活在自己家中地耐心,越来越少。
从吃的,到喝的,再到住,一步步的为难,都出自李大嫂之手,只盼着老太太自己开口,去女儿家,自己一家,也算是少了点负担,今天如此行径,也有作秀的成分在。就是让李红菊知道,你大哥对我不好,天天都吵架,打仗,老太太生活在我们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你放心吗?不放心,好,你接走。
“好了,别闹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就不能让我这个老婆子,高兴一天吗?”于婶看着这越来越乱的场面,这不是让小雪一家难堪吗?大老远的来了,看见的。全都是这样那样让人不高兴的场景,他们会怎么想?心头那积攒多日的愤怒,迸发出来。手中地拐杖,猛的一顿,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怒容。
老太太一声喊,让还在往一起厮打的李大憨夫妇,以及在拉架的众人,都停了下来,整个院落,成了一副静止的画面。
多少年了。一个人独自抚养三个儿女和一个养女长大地于婶,那来自东方女性的坚韧,让她抗了过来,从小到大,于婶即是慈祥的母亲,也是严厉的父亲,在几个孩子的心中,还是印着对于母亲发怒时的惧意,可自从孩子们长大以后。多少年了,没有看过于婶这副模样,今天突然的爆发,也让李大憨那满脑的醉意,少了一大半。
于婶那怒容,也属灵光一现,父母虽是父母,可老了老了,寄人篱下时间长了。再多的威严。也都会被磨灭。
“今天,能让我这老婆子。舒心地过上一天吗?小雪多年不曾相见,今天一家人来了,能不能安生的过一天,老二也来了,你们哥俩,还没认出小雪,当年的小妹妹,这是她地家人,你们认识一下!”语气,再次变得委婉,变得有些求全,于婶叹着气,把李雪介绍给两个儿子。
李大憨和李二憨,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老太太身边,气质出众的女子,仔细观看,那细微之处,还能看得到当年那个瘦弱的,寄居在自己家中的小妹妹的影子。
“小雪?”两个人,都怀着不确定的声音,问道。
“大憨哥,二憨哥,多年不见,你们还好吗?”李雪对于刚刚的情形,尽管心中不舒服,对于这当年对自己最不待见,有事没事就喜欢骂自己是吃闲饭的两个哥哥,看在于婶的份上,没有计较,还是亲热地与二人打招呼,并且把一家人,都介绍给了这两个哥哥。。
如李大嫂一样,最初见到气势出众的左爱国和俊朗的大军小军兄弟,都以为对方出身大户,可再听到对方不咸不谈的一语带过自己的身份,用一句军人,来表现自己的身份,也让自认为接触过上层社会,干公司的两兄弟,热情瞬间消退,对于几人的存在,也开始自动漠视,话题,也转到了刘建华这个被排挤出黑省的,曾经家中顶梁柱身上。
“建华,怎么样?到了那边还适应吗?不都说天京是像你这样地草根的坟墓吗?实在不行,跟这边服个软,还是回来!”李大憨现在才了解到,刘建华对于李家的作用,当初他刚刚调走的时候,还以为已经发展不错了的李大憨两兄弟,自认为可以独挡一面了,在对待刘建华的态度上,也发生了变化,甚至觉得,有没有他,自己都行。
可事实却狠狠的打击了他们两兄弟的信心,没有了刘建华,虽说达不到举步维艰,可也道路渐渐萎缩。独自混了几个月的两兄弟,才知道了,外面地天空,有多么大,对于家中这个妹夫地作用,才了解到。
关系,人脉,背景,这是两兄弟这几个月悟道的生意经,有了这些,一切都不是问题,所以刚刚在看到左爱国一家,那股远超平日里接触地所谓上层人物的气质,马上就联想到,李雪这个当初的黄毛丫头,是不是也如自己的妹妹一样,飞上了枝头,成为了凤凰。
如果真是,那么是不是,自己可以借光呢?可在对方不咸不淡的回应之后,他们又哪里懂得,韬光养晦和深藏不露这一说,在他们的理论中,只有炫耀自己的财富,自己的地位,才是真正的权贵。
刘建华淡淡一笑,这么多年了,对于这两个大舅哥的恶习,自然了如指掌,对于他们的势利眼,也早就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