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锦缓缓地回过头,看了里间安然入睡的宛柔,眸子里闪过一丝怅然迷惘爱怜之意,复又再次背过身去,看着窗外西沉的落日光芒发起愣来,俊朗的脸庞重叠其万千复杂的情绪。
不由自主地,他那怀着淡淡忧愁的声音响起:“这个世间,为何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可以让我不辜负上天却也不用辜负你呢?”
宛柔的身子安然侧卧在床榻之上,泪水却把软枕浸湿了一小处地方,她的心此时真的好疼。纵然他误会自己,背叛自己,却一切都还在为自己着想,她居然还说出了那些恩断义绝的话来伤害他。
刚刚韩穆与皇甫锦的对话,尽数入了宛柔的耳朵里,包括他那句感慨的心里话,都独具震撼力地摧毁着她的心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再放他进来一次。
“醒了?”不知何时,皇甫锦已掀开帐幔,行至自己跟前。她害怕让他瞧见自己的泪沾湿了软枕,想把头深深地埋进软枕里去,不言。
“怎么哭了?是还在难受吗?”眼尖的皇甫锦当然瞧见那湿了的软枕,当即断定是她的泪水,略略地怔了怔,继而便单膝跪地,紧张地扳过她的身子,想要瞧个究竟。
既然已经被他看到,宛柔索性也不再躲避,任由他扳过自己的身子,带着一丝苦笑,她喃喃地开口道:“臣妾无事,让皇上担心了。只是,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噩梦?”皇甫锦显然有些怀疑她的话,一个噩梦至于让她哭成泪人?只是噩梦而已?该不会是她老早就醒了过来,听到自己和韩穆的对话?
宛柔支起身子,用手擦拭了脸庞上残留的泪水,抿了抿嘴,竟是撒娇那般对皇甫锦要求道:“皇上,可以抱一会儿臣妾么?”
皇甫锦的心在这一瞬间却猛地跳了一下,全身也因为喜悦与诧异而颤抖着。宛柔这要求,是皇甫锦日日夜夜都在想着的事情,他又如何可能拒绝?
在他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之时,便扬起唇角,猛地将其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被他这样紧地抱着,宛柔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细微地挣扎了一下。但是随即,她就感觉到他身子在颤栗,他那炙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肩头,还有他那满怀懊悔与歉意的认错:“宛柔,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他们俩人都被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充斥着身心,宛柔的手在犹豫之下,终究还是覆上了皇甫锦的后背,给予他抱着自己的一种回应。
原来自己,在不经意之间,居然变得如此贪恋这个天子的怀抱,贪恋他的好他的坏,他身上的味道。她如何还能承认自己不爱他,如何能做到与其恩断义绝?
此时的他,哪一点还像个满怀傲气,俯瞰天下的帝王?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丈夫,对着自己的妻子述说衷肠;做错了事情向妻子认错,奢望求得其原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