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敏机灵,见到顾湘湘后就立刻叫人去通知赫连卓了,赫连启对着顾湘湘求爷爷告奶奶求她回去的时候,赫连卓将将赶到,赫连启也松了口气,把这个难题交给赫连卓,自己去楼下找赵司敏喝茶。
赵司敏正在和小风闲话,问起了她是怎么遇见顾湘湘的,小风没敢说是奉命出来,怕两边对质的时候漏了陷,遂道:“是我贪玩,我们娘子不在家,差事也清闲了,便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就遇到了顾娘子。”
赵司敏听了一笑,对赫连启道:“听听这话,这丫头的胆子可真大,主子不在,就敢偷偷溜出来玩。”
赫连启笑道:“当初你哥哥不就看中了这个丫头么?乐娘子都没舍得给,可见是个很得喜爱的,胆子这么大也不奇怪了。”赵司敏摸摸下巴,沉吟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丫头有点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赫连启一听这话,也细细的打量小风,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嘴角的那颗黑痣,第二眼才发现她秀气的眉眼,除去那颗碍眼的黑痣不说,还算是个清秀佳人,可也不是那种能让人记在心上的,倒是气质磊落,眉目间的爽朗大方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难怪是个会让乐娘子这么喜欢,因为她压根不像个丫头。
小风站在那儿任他们俩打量,这两个人可没见过她,赵司敏虽然是赵司决的弟弟,可并不像他哥哥那样频繁的进出澹台家,这其中还有一段公案。
小风的九哥澹台冠玉比小风大十岁,容貌英俊,气质不凡,也很聪慧,很受澹台庆的喜欢,但是澹台冠玉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喜欢打架。
本来么,武将世家,孩子喜欢打架也是一个好事,可澹台冠玉最大的毛病是他只和他看不顺眼的人打架,而且下手狠,不留情,因此被他盯上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六岁的时候有这样的脾气,大家说是虎父无犬子,十岁的时候说他勇武过人,十二岁的时候说他嫉恶如仇,可十五岁的时候还这么着,大家的语气就变了,却也只敢私底下说他残暴。
因为这件事,澹台庆对这个儿子的约束也慢慢严厉起来,那年,十岁的赵司敏跟着哥哥去澹台家做客,赵司决去找小风,赵司敏便和十四郎十五郎两个一起玩,结果不知怎的就招惹了澹台冠玉。
一见澹台冠玉动了怒,十四郎吓得立刻跑去找澹台庆救命,十五郎身子弱,澹台冠玉也不可能对这个亲弟弟怎么样,就把火气撒在了赵司敏身上。
偏偏赵司敏不识趣,结果被澹台冠玉狠狠揍了一顿,到底是十岁的小孩子没什么能力抵抗,澹台庆赶到的时候,赵司敏已经被打的人事不省,从那以后,赵司敏就再没来过澹台家,而澹台冠玉也被澹台庆狠狠打了一顿,关在屋子里,不许他见人。
为了这事,小风还被几位哥哥抱着做挡箭牌,偷偷去给澹台冠玉送东西,小风还记得这位九哥,正如他的名字一样,面如冠玉,笑容和煦,很难想象他会是个性格暴戾的人,后来直到澹台家的男丁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拉出去砍头,小风再也没见过这位九哥。
赵司敏没见过小风,赫连启就更没见过了,自然不可能认出来,两位郎君倒也没放在心上,转而说起了顾湘湘这次离家出走的事,赫连启叹道:“只希望二姐能瞒得住阿娘,不然阿娘知道表姐离家出走,肯定会怒上加怒。”
赵司敏道:“要我说,也是你们家不厚道,既然定下来做儿媳妇,那就好好对人家,若是你哥哥和一个有父母兄长撑腰的贵女订了亲,你阿娘也会早早的给你哥哥纳妾么?”
赫连启一听他这话,好像是赫连家觉得顾湘湘没人倚仗就刻意欺负她似的,顿时涨红了脸,道:“别人不知道内情,你难道也不清楚?当初阿娘说把表姐送回顾家,好歹有亲祖父祖母和叔叔伯伯在,又是在自己家,总好过在我们家寄人篱下的,可阿爹说,顾家人没一个好东西,表姐无父无母,定要受欺负,一定要亲自抚养,又怕人说闲话,这才定给了我哥哥,这些年,阿娘阿爹对表姐都是视如己出,这纳妾的事也是寻常,哪家没几个通房丫头?阿娘也是看哥哥年纪大了,这才给他提两个人服侍罢了。”
赵司敏见他急了,忙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看你急成这样。”
赫连启道:“我和你也没什么避讳的,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澹台将军可是和我父亲提过的,说要把十六娘子许给我哥哥,可阿爹为了表姐有个好归宿,愣是拒绝了。”
赵司敏笑道:“得了,这话我可不信。”赫连启道:“随你信不信,你若是不信,只管回家问问你父亲,他应该是知道的。”赵司敏道:“无缘无故的我去说澹台家的事,这不是找骂么。”
两个人慢慢把话题说到了别处,小风低着头侍立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半路杀出个顾湘湘,自己可不想嫁给赫连卓那样的人,做事一板一眼的,跟这样的人过日子最没意思了。
也不知赫连卓是怎么劝的,反正顾湘湘最后同意回去了,含羞带臊的躲在赫连卓身后,两个人牵着手,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赵司敏见状也就告辞了,小风也说该回去了。
幸而顾湘湘没把小风忘到脑后,道:“眼见着快宵禁了,你就是骑马过去只怕坊门也关闭了,不如跟我去住一晚,明天再回去,这次我要多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