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人暗暗叹气,等散了朝,众人便七嘴八舌议论起这件事来,熊大人虽然在翰林院,可他资历老,大家都看着他,他道:“皇上说的也没错,储君已定,国本已定,何必多生事端,更何况少养一个妃子,国库一年便多了好几万两银子,难道你们都希望皇上是个好色昏庸之人么?”
邢大人苦笑:“我何曾敢这么想,不过这后宫只有一个皇后,这人也太少了。”
熊大人笑道:“自古以来嫡庶之争便十分厉害,你不让皇上过清净日子,皇上也不会让你过清净日子,想想谢通便知道了。”一直沉默的谢通顿时不满了:“何苦拉扯上我。”
大家想起当初伯让赐美人给谢通,结果谢通鼻青脸肿来上朝的事,便都笑了起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大过年的,谁活腻歪了敢招皇上不高兴。
徐妙筠听说这件事时正看给徐家预备的年礼,有给徐老太太的药材,给徐大太太的布料,给徐大老爷的好酒,给徐润安和徐景焕的贡上的笔墨纸砚,还有给谢芝兰和晏静宜的金银首饰,给婉姐儿的金质九连环,给茂哥儿的拨浪鼓,还有给徐沛凝和徐静含的各色礼物。
听了小禄子的话,徐妙筠笑道:“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去,我可不在乎。”
小禄子笑道:“娘娘这话说的是,他们越这么说,您越该从从容容的,若是生气,反倒便宜了他们。”
徐妙筠笑道:“你别油嘴滑舌了,快把东西送过去,再给老太太请安,看她精气神好不好,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可别瞒着。”
小禄子应了,带着东西去了徐家,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老太太及家里人都好。还有一件事,娘娘知道了肯定高兴。冯姑娘从山东回来了。”
徐妙筠十分惊喜,站了起来:“真的?”
小禄子连连点头:“奴才亲眼看见的,正在徐家给老太太请安呢,说唐姑娘闹着要回京城过年,陈家二少爷没法子,只得带着唐姑娘回来。”
徐妙筠更是吃惊:“要回京城过年?这是怎么回事?你快去问清楚?算了算了,你把她们叫进宫来。我也好久没见她们了。”小禄子麻利的应了,又出宫去接冯贞贞和唐囡囡。
冯贞贞面色红润,一点憔悴之色不见,唐囡囡六个月的肚子也显怀了。也是笑眯眯的,徐妙筠看着冯贞贞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冯贞贞反倒劝她:“我好不容易忘了,你再一哭,我可又想起来了。”
徐妙筠赶忙擦了眼泪。道:“不提了不提了,就是你一去这么久,也不想着我,一点良心也没有。”
冯贞贞笑道:“你当时大着肚子,我哪里敢让你知道。万一气着了,皇上可饶不了我,我都听说了,太子爷呢?快抱来我们瞧瞧,我可还没给见面礼呢。”徐妙筠笑道:“少不了你的。”
叫奶娘去抱效贤,又对唐囡囡道:“你又出什么幺蛾子?怎么要回京城过年,你婆婆怎么说?”唐囡囡苦着脸道:“我不回来成么。”
见奶娘抱了效贤来,赶忙道:“快快快,我要第一个抱,沾点喜气,也好生个儿子。”
徐妙筠惊讶,冯贞贞便笑道:“陈夫人整天给她求什么平安符,保佑她一举生个儿子,她受不了了,就哭着闹着要回京城,陈博远对她言听计从的,自然就说服了陈夫人带她回来了。”
徐妙筠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死活闹着不肯嫁,如今可满意了?”又问冯贞贞:“当初咱们说陈博远,那他到底是不是?”
冯贞贞笑起来,连连摇头:“自然不是,要不然她能安安稳稳嫁过去?”徐妙筠也笑起来。
唐囡囡抱着效贤道:“我就知道你们得笑话我。”又低了头看效贤:“小乖乖,你可得保佑我第一胎就生个儿子啊。”
徐妙筠把儿子抱回来,笑道:“我们效贤可不是送子观音。”又向唐囡囡讨见面礼,结果冯贞贞给了一个金镶玉的如意环做见面礼,而唐囡囡则给了一个镌刻着吉利话的长命金锁。
三个人凑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伯让知道后也避开了,抱着效贤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得知冯贞贞和唐囡囡进宫了,都很高兴:“人多也热闹。”
因为冯贞贞的归来,冯家上下也十分高兴,见她又被宣进宫,晚间方回,回来又是高高兴兴的,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做父母的,不就希望孩子高高兴兴的么,只要她高兴,别的也就不在乎了。
大年三十宫宴过后,伯让便和徐妙筠带着效贤在凤仪宫守岁,效贤老早就睡了,也没被抱回去,只是被放在暖阁的炕上,而伯让则和徐妙筠下棋说话,一侧头便能看到睡得香甜的效贤,夫妻俩心中都觉得十分温馨。
过年便意味着鞭炮,意味着压岁钱,意味着新的开始,宫里也不例外,新选进宫的宫女也都干了一年了,不算是新人了,到了年纪该放出去的老人便都放了出去,该提拔的也都得到了提拔。
伯让看徐妙筠忙这些事,自己倒是十分悠闲,时不时的仍然要欺负效贤,有时候假意喂他吃东西,东西到嘴边效贤张了嘴又把东西拿走,害的效贤咬了个空。
有时候把效贤放在炕桌上,任由他爬,效贤爬下不去,小小的身子也坐不住,歪在炕桌上就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