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伤抱着栾冰冰，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温柔，伸出手轻轻的在她头发上抚摸着，满脸俱是笑意。

“这些年你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呜……”栾冰冰喜极而泣，伸出手轻轻的捶打萧无伤。

萧无伤温柔的将栾冰冰眼角泪水拭去，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别哭了，傻丫头……”

“小兔崽子，真没有良心，这么多年大家都在担心你，你死哪去这么久都不回来，还有没有良心”凤飞纤笑嗔着说道。

栾冰冰这才想起屋里还有别人，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脸色一红赶紧松开了萧无伤。

“冰冰，我有话要和两位师父说，你先出去一下好么。”萧无伤对栾冰冰说道。

栾冰冰点点头，道：“好，你们快点，咱们赶紧离开这地方，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些和尚了”

待栾冰冰出去之后，萧无伤神情复杂的看向面无表情的凤飞雨和一脸喜色的凤飞纤，迟疑着道：“两位师父，我到底该叫你们两位师父呢？还是一位师父？”

凤飞雨眼中复杂的神色闪过，凤飞纤的面色沉了下来。

“那个老和尚都告诉你了是吗？”不知为何，凤飞纤的面色十分难看，甚至有些激动的道：“这个老东西，我一定要杀了他”

萧无伤讶异凤飞纤的情绪竟然会如此激动，不解的道：“空空大师是一片好心，师父你为何如此？若是仙界惩罚你……你们，该怎么办？无伤不知道师父和那独孤天是何等关系，无伤说句无礼的话，就算是恋人，眼下情势逼人，也该暂时妥协，留待以后想办法才是……况且佛宗与魔门之争斗，未必马上就会发生在你们身上，纵使相见，也未必一定要生死相斗，空空大师并非不通人情之人，难道还能让你们去与独孤天厮杀不成？”

凤飞纤的面色缓和了下来，皱眉道：“小子，你不明白，这其中有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有多复杂？”萧无伤不悦的道：“两位师父，我不管你们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只知道你们是我的师父，若没有你们，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所以，我希望两位师父能慎重考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先过得了此关，日后再图谋其他才是”

凤飞纤正待说话，萧无伤继续道：“若是师父想不通，就是要以身对抗那仙界戒律，那说不得徒弟也要拼出去，与师父同进退”

凤飞纤笑了：“你这混小子，是在逼师父吗？”

萧无伤也笑了：“就算是强迫，徒弟自然也会和师父共进退。”

凤飞纤转头看向凤飞雨：“你现在还觉得，我出的主意不好么？”

凤飞雨面色有些复杂，轻叹一声道：“你这是何苦，也许只是这几十年有些寂寞，昙花一现的心绪，值得如此么？”

凤飞纤摇头道：“昙花一现又如何？千年平静，就算是古井不波，又有何乐趣？你愿跟随那负心人继续下去，我却已经不想再奉陪，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乐趣，如此不是甚好？”

萧无伤诧异的看着凤飞纤与凤飞雨“自言自语”，心中隐约有些明悟，这空空所说的分身之术，似乎并不完全是“一个人”，眼前的二人，好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造化神奇，大道玄妙难言，萧无伤不由连连感叹，这世上还有太多东西，是自己根本不明白的。

凤飞雨叹息了一声，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不后悔？”

凤飞纤走到萧无伤身边，笑吟吟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看着凤飞雨道：“漂泊了千年，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清福也没享一点，现在这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怎么我也得让他尽尽孝心吧？”

凤飞雨竟然也难得的笑了：“就算是如此，可以他如今修为，不日便可飞升，到时候你怎么办？”

凤飞纤嘻嘻一笑：“那我就也修炼到飞升，再去找这混小子，到时候他在仙界打下了基础，我不还是跟着享福吗？”

萧无伤被两人的话给搞糊涂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凤飞雨面色一变，肃然看着萧无伤道：“小子，我和你飞纤师父商量过了，她将一身功力转给我，让我去跟那空空大师入佛宗，而她则留下来，陪着你。从此她便是凡人一个，你要好好照顾她，若是对她不好，我可不会放过你”

萧无伤脸色变了：“凡人？这是为何？飞纤师父，伤儿可以照顾自己，你不必……”

“小子，你不明白”凤飞纤打断了萧无伤的话：“我是你飞雨师父……一部分心念的化身，若是加入了佛宗，修习那分身之术，我就会重新化为心念，回归她之身，也就是说，我将从此不存在，只能算是她出现过的一段情绪……你明白吗？”

萧无伤明白了，也就是说，若是凤飞雨修习那佛宗之法，凤飞纤就将从此不存在。

显然如他方才所想的一样，凤飞纤虽然是凤飞雨的化身，但是却是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性格与思想，只是与凤飞雨有紧密的联系。

凤飞纤可以说是凤飞雨的一部分性格和思绪分离而出，又可以算是一个单独的人。

若是不愿消失，那么就只好以单独的方式留下，这么看来……凤飞纤有修为，仙界自然不可能让她留下，可若是她成为凡人，无法再飞升，那么仙界自然也不会找她的麻烦。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

“师父……若是如此，是否能避过那仙界惩罚？”萧无伤不确定的问道。

凤飞纤点点头：“自然是可以，否则的话，我们何必要和你说？”

“既是如此，你们为何不早如此做？”

凤飞纤白了萧无伤一眼：“即使我仍是一段心念，也不代表我真的不存在了……现在和你说你也不明白，而我选择留下来，则是真正的和你飞雨师父再无半点瓜葛，从此后她是她我是我。而我也无法修炼兵魄之力，要再飞升，难度会非常大，可能根本无望，你明白了吗？”

萧无伤面色微变：“那师父你为什么还要……”

“唉……”凤飞纤叹息一声道：“千年了，一直都是心无波澜，古井不波，未窥天道前终日修炼，欺近飞升又要传承独孤天的修为……你飞雨师父千年就是如此过的，这是她的道心，是她的执念，但却不是我的，虽然没有她便没有我，但此刻有我，却已不愿再做她，你可明白……？”

“我明白了……”萧无伤轻轻点头：“师父你是想开始新的生活，不愿再与飞雨师父一样。”

凤飞纤淡淡一笑，道：“小子，这些年和你们在一起，我过的很开心，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娶上媳妇，成为宗师……这几十年所经历的，比过去千年还要开心的多，我又怎么能舍弃？”

萧无伤一下跪了下去，指天发誓道：“苍天在上，我萧无伤今生必不负吾师，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凤飞纤眼中露出感动神情，凤飞雨也微微点头，两人齐声道：“起来吧。”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终于能想通，明晓大道，实在是可喜可贺贫僧已经为几位准备了素宴，还请诸位赏面。”

空空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欣慰和喜悦的情绪。

凤飞纤恼怒道：“老和尚，你总是喜欢这么偷听别人谈话吗？”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