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耐着性子等她结巴,看她这般犹豫,知道她心里在挣扎,虽然无法明白她在挣扎些什么。
苏溪米捏着小手不停磨蹭。知道前阵子,她去DY宫殿里被陆诗韵羞辱了一顿。回家后,阳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只问她去DY那边干嘛,他好像不知道她被人在DY那边欺负的事。也就是说,DY那边,她男人的手还无法触及到。原本她还没有这层意识,之后她被陆诗韵第二次羞辱的时候,当天晚上他就打电话过来问她情况。这表示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对她的监视应该是无孔不入,信息源肯定十分强大。那个当下,苏溪米明白,这世上能够帮她一把的,就只有DY的人。只要DY的人不认识阳睿,那她就可以找他们帮忙,帮她做些假证件什么的。就是因为这层原因,明明她已经决定不要再和DY有所往来,可她还是忍不住,应了于飞的饭局。跑来和他见面吃饭!她真的很想跟他开口,哪怕她愿意亏欠他一辈子的人情。
可是……这个于飞,她没法信任他。就算她确定于飞不认识阳睿,她也没法相信他。她和他又不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关系,而且之前,她和他身边那位表小姐,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她真心没法把自己命脉,亲手交托给这个男人。
想了半天后,苏溪米吞下所有的恳求,泄气说,“于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去参观一下你们皇室十八层宫殿装潢竣工后的样子。毕竟那是我第一幅作品!我不知道它展现成实物之后,究竟是什么模样。”前几日,她第一次约见于飞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借口。
于飞笑得轻和,“自然没问题。改日有空,我会带你过去参观。”
“谢谢于先生。”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带上你朋友一块儿过来?”
苏溪米立马摇头,“乔莉说了,她以后死也不会去那儿玩。”
“不!不是她!是另外一位!”
苏溪米楞了下,“你是说?”
于飞忽然发觉自己的话有点奇怪,哽着嗓子,耳根子突然红了起来,“呃——当然,乔莉小姐要是喜欢,我也随时欢迎她到访……”
怎么听他的话,感觉像是乔莉只是个附属品而已。于飞真正想见的?是小爱么?
陆诗韵拔高耳朵怎么也听不真切,只能听见一字半句,知道于飞邀请那贱丫头去她姑姑的宫殿里参观什么的。陆诗韵就是想不明白,苏溪米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装潢小设计师,而且还没从学校毕业。她哪里配得上她姑姑对她称姐妹?
隔天,陆诗韵屁颠屁颠跟在于飞身后,使劲问他有关苏溪米的背景。可问来问去,于飞只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说实在话,于飞其实也不清楚苏溪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不想调查对方,觉得没这个必要。不过于飞清楚,苏溪米既然能拿出那几张照片,于飞确定这个丫头肯定不简单。
陆诗韵没法从于飞身上套到消息,又肥了胆子继续请私家侦探查。查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苏溪米身边的几个死党的身份也查了个透彻。到头来,她觉得苏溪米依然只是个要饭的。
又隔一天,陆诗韵听于飞身边的小斯说他最近逛了首饰精品店,从店里挑了一款精致的钻石耳环。陆诗韵就想,只要于飞愿意讨好她,送她耳环当补偿的话,她愿意遗忘掉她和那位苏小姐之间种种不愉快。可是,打从于飞买下那副耳环之后,她盼星星盼月亮,怎么也盼不到他约她吃饭。就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陆诗韵突然偷听到于飞打电话约苏溪米去宫殿参观的电话。那个当下,陆诗韵决定了,她的仇,不报誓不罢休。
苏溪米应约去了宫殿十八层参观,因为临近这学期期末,她正好可以拿自己处女作作为案例,撰写文案。她和于飞走得很近,聊天的内容越来越广。苏溪米再傻都能听得出来,这位于先生对小爱感兴趣,只不过因为于飞他已经三十九岁了,和小爱相差整整十八岁。年龄差距实在太大,苏溪米也不好给他们俩乱撮合。于飞也觉得自己没这脸皮跟苏溪米开口。他都能当那女孩的爹了,他还厚着脸皮去追求一个这么小的女孩?苏溪米不说他可耻,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耻。
苏溪米逛完宫殿,于飞送她回来,回来的时候,他捏着礼物盒子纠结了老半天,他没脸皮对苏溪米说,这礼物是送给索岩爱的。他就把礼物塞进苏溪米手里,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开车离开。
苏溪米拿着小礼物发呆。想着今天去宫殿参观的时候,于先生看见她独自前来的时候,那表情,有点尴尬加无奈和失落。
眼下,这礼物捏在手里,分量这般沉甸甸。她在苦恼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索岩爱听?
拿着礼物上楼,钥匙扭动门锁,钥匙还没转动,却听塔拉一声。房门被人从内拉开,里面伸出一只粗壮的胳膊,一把拽住她手腕,直接把她往屋里拖。
“啊——你干嘛?”苏溪米手腕被他拎得老高。
这个贱男人,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刚回来,连问个好都没时间?直接给她发脾气?
这大少爷又在耍什么威风?
阳睿捏着她那只小礼盒,咬牙切齿用力一扭,把礼盒抢到手里,打开一看,“耳环?你竟然收他耳环?”
苏溪米一噎气,“我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还乱收?”
“不是的!这礼物其实……”
“其实什么?难道这礼物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我的?”阳睿把那礼盒一丢,耳环直接扔在地上,还拿脚不停乱踩。“该死的!苏溪米,我警告你,你身上任何洞,都是我的!就连耳洞也不许你带别人的东西!”
苏溪米瞪大眼睛,涨红了脸,“你耍什么流氓?你滚!滚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这混账家伙回来就给她闹心!他回来干嘛?
苏溪米一甩长发,直接往卧室里奔去。
“shit!”一声咒骂伴随着门外响起好大动静,这丫的又在折腾什么?
深更半夜,宫三军光着身子,带着拳击装备,咬牙挡着身前男人猛烈攻势。还时不时护着肚子以防被他偷袭。狭隘的拳击场地,他无处可躲。
“老大!唔——你轻点!”宫三军一吐嘴角血水哼哧,“你才刚回来,没去倒时间差?”
“差你妹!”又不是飞过半个地球,时间也就差个一个半小时而已。
拳击场外,一张舒适的软椅内,陆斯翘着二郎腿,打着哈欠,手里捧着一杯香茶,“大少爷下次约我去个文静点的地方。我对这种暴力的游戏,真的不感兴趣。”
“唔——”宫三军忍着胃部一拳重击,咬牙说,“老大!下次找我打拳的时候,麻烦挑白天!我把力气全部捐献给小妹了!没多余的精力应付您老人家!”
一听,阳睿火气更大,下手更加不留情面。
陆斯掩嘴噗噗直笑,哧溜哧溜喝着香茶说,“大少爷今个儿火气特大?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泻火儿?”
阳睿一个转身,给了宫三军一记回旋踢,宫三军捏紧拳头,伸臂一挡,可手腕还是被踢得嘎达作响。疼得叫人撕心裂肺。
阳睿摘下拳套,直接把拳套往陆斯脑袋上扔。
陆斯眼睛利索,果断弯腰躲掉两个拳套,头上额上直冒,“大少爷?您悠着点,你的属下能挨你两拳,我可不行!你一巴掌,我直接被拍昏在地上。我昏死不要紧,我死后,你老婆的病怎么办?”
阳睿指着陆斯的鼻子就骂,“你自己给我说说,你这几天有做过什么进展性的工作么?”
“急什么?我不是在重新拟定方案嘛!”
“重新拟定?需要多久?要不要我再给你半年时间?”阳睿一把扯走宫三军一只拳套,又往陆斯脑袋上扔。
陆斯躲不及,只好那手掌去档。“嘶——”只是被砸一下而已就这么疼,可想而知,那个坐瘫在地上,嘴角淤青一片的男人,到底疼得有多厉害。
“你工作没做好,却一而再再而三跟我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你还有这个脸皮跑过来指责我的不是?”阳睿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鼻梁骨说话,看他那凶恶的表情,像是下一秒随时会冲下高台把他鼻梁骨狠狠打断。
陆斯耸着肩,惊讶着说,“大少爷,是您莫名其妙把我从家里挖出来,让我坐在这儿看你拳击。我从出现到现在,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啊!”
“妈的!那我说,我现在要回去强暴她!”阳睿抓着那护栏,狂怒一吼,身上紧绷的肌肉,全部在叫嚣着他的暴力。
一听,陆斯嘴角猛抽不停,“啥?大少爷!我之前跟你说过,你不能再对她使用……”性暴力。
最后三个字他还来不及说,阳睿又一拳套丢他脑门,“听见没有!你又在指责我!”
陆斯当下被砸了一脑袋,额头上瞬间肿出一个包,好在他护着眼镜,没把他眼镜砸坏,“我说大少爷,您的顺序搞反了吧?我指责你是因为你那句混账话!话说回来,她又哪里惹着您了?”
“我不在家里期间,她跑去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现在竟然还敢收别人的礼物?而且还是对耳环!”阳睿捏着拳头,眼镜猩红着,想看看手边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破坏的。
“阳少,您的醋劲能不能稍微低一点?耐心一点点?说不定,这中间只是个误会呢?”
“误会什么?她就差把礼盒抱回卧室,坐上梳妆台,对着镜子把那耳钉插进耳洞里了!”越想,越光火。那双拳头已经被他捏得嘎子作响。
“呵呵,大少爷,您的醋劲确实厉害。”陆斯耐着性子说,“你这患得患失的恐惧症,其实是源于她对你的冷淡造成的幻想而已。我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你没自信。”
一说,阳睿静了下来,他眯着眼,轻声问,“我没自信?我什么东西没自信?”
陆斯骄傲的抿唇,“你对她的心,没自信!就是因为你无法确信自己能否俘虏她的心,所以你才会对她处处监控,处处提防,处处戒备。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她一样,然后想着借由暴力蛮横地方式,把她禁锢在你身边。对不对?”
宫三军嘴角狂抽,他趴在护栏上,对陆斯使眼色,“你疯了。说这种话,你存心想害我被他打死是不是?”老大的威严,哪能由他这般挑衅?
完了,他老大铁定会发飙。
可奇怪!
阳睿没有动怒,而是异常冷静地盯着陆斯,拧眉问,“然后呢?你接下去说!这个问题我该怎么解决?”
陆斯笑得更加自信,那二郎腿,翘得格外优雅,“我早就说过,大少爷你喜欢把顺序搞反着玩!在你的意识底,你想把你的女人留在身边,你想捆住她的心,就想先把她身体给制服对不对?”
“不然呢?”
“反过来啊!你想要上她,就先把她的心给虏获到手里才行!”
“那你教我。”阳睿竟然虚心讨教?
宫三军看得是一愣一愣。
陆斯摸着下巴说,“上次在疗养别墅里,我有跟你提过很多建议。”
“我一个也不采纳!”上次在疗养别墅里,他说的那些提议,都是屁话,他根本不会接受。
陆斯继续摸着下巴思考,“那好吧!不过起码……就最近这件事,你妥妥的去跟她道个歉,说不定就能擦出些火花什么的。”
“什么事需要我道歉?”阳睿奇怪。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啊!
陆斯抽着嘴皮子说,“大少爷,你那次情不自禁,害得我‘整个’治疗计划全毁于一旦的事。你忘记了?”
“你是说那天晚上?”苏溪米被唐嘉宝下药的那天晚上。
“对!就是那天!你呀,妥妥的去跟她道个歉呗!”
阳睿瘪嘴说,“那晚的事,她说已经忘记了啊。”
陆斯哼笑,“我敢保证,她绝对记得清清楚楚!她说忘记了,只是在逃避而已!那天晚上的事,对她的伤害,深到你看不见她的血,究竟流了有多少!”
说到这,阳睿震惊不小,“有吗?”他只是贪图一时的欢爱,他不知道这件事会对她有多少打击?难道?就是因为那天晚上,所以他出差这段时间,她对他的嘘寒问暖,冰冷地不行,每次打她手机,她都迫不及待的三言两语挂他电话。
如果真的如陆斯说得那样,看样子,他的确得好好和她谈谈。那晚的心结,她解不开,估计他还得被她抗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