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过后没几天,张晨和刘爱平母子俩就从桃园赶回了张湾,由于正在月子里,所以也没有怎么露面,但是老张家媳妇儿生了个闺女,家里添了口人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计划生育还闹得厉害,老张家在这个时候生了个闺女那是叫顶风作案,队上的人远近都是邻居,倒是当面都夸了句闺女生的好看。
但是在白鹤村里,这事却闹得有些不可开交。
“他张文林摆明了就是骗老子,什么去上海看病了,我看就是藏月子去了,这事不能就这样,他这是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
“好了,老何,你歇一会儿。”
“我歇什么歇,老子不整死他就不叫何刘宝。”
屋子里顿时便陷入一片死静,白鹤村书记兼主任何刘宝气冲冲地坐在那张老式的办公桌后面,嘴里吧嗒地抽着黄烟枪。
白鹤村里的几个大队中,姓张的人尤其多,其次就是姓彭和姓李以及姓石的人居多,何刘宝做村里的主任和书记,其实并不得人心,在老张家违法计划生育生了个闺女这件事上,他知道他如果要整张家,那是痴人说梦。
村里生二胎的人比比皆是,计划生育无非就是增加了生孩子的难度,躲躲藏藏的总有些,确切地说还不少,但是也不可能真把人怎么样,顶多是罚款抓人拘留。
张老大在张湾队上尽管前些年家境不好,但是为人也忠厚,跟村里也没矛盾,就更不说如今了,凭他一个村主任要想干翻他还不够。
何刘宝说这种话也不过是气话罢了,所以村里倒并未当做一回事,但是却不料这一次何刘宝是动了真怒。
还没到正月十六开学,所以张晨在家也乐得逍遥。
老张家年后鱼塘里的事情不多,没开春鱼塘里也不用怎么放料,网格箱里的大鱼每天都能被人提走一些。
自家那口塘子里的鱼养了也足足一年还多些时日,不怎么用操心,白湖湾那些鱼塘拍卖的日子就定在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而拍卖的地点不在别处,就在白湖湾坝头上。
拍卖的规则也不难,张晨也懒得折腾让人叫价,而是让自己老子准备了几十个白瓷海碗,一溜儿摆开放在坝头的长板凳上,准备了十几条长板凳。
乡里来监督和负责公证的干部一早就到了坝头上,原本以为不过五十几人的场面,却不料最后足足来了两百多号人,光是打算买塘的就不下一百多,其他的都是乡里和各个村里的人,这还不包括在外围看热闹的村民。
由乡里确认后,白湖湾二十八块鱼塘,除了老张家自家留下的那口以及老早就经过乡里确认保留给张湾队上承包使用后,还剩下二十五口。
这些鱼塘的面积都不小,沿着四周的围坝分布,一眼看过去也只看得到朦胧的灰色边际线,乡里的干事把鱼塘都标了号。
当初老张家下苗的情况也印好,各口塘子都不一样,起价也不同,不过最低的都标到了两万,好的叫到三万二三万五。
这次拍卖乡里的派出所来了六个公安,合作社里也来了五个人,其中两个人负责点款子,一个人负责记账,另外两个人是负责钱款安全的,张文林也不打算把钱存进自家账户。
他打算现场由合作社的人点好数目,当场发出存款单,看到钱,这路修起来各个村里也出力,这次乡里的各个村都有人来,一方面是为了公正,一方面自然也存了看能卖多少款子的心思。
这钱敞亮了露出来,无疑能让他们吃个定心丸,路肯定是能修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