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子,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烧到哪里没有了?”
接二连三的问题把人问了个尽,张晨略微闭上眼积蓄了气力这才道:“你们散开,让我透透气!”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手忙脚乱地退开,猛地吸了两口还带着一丝烟味儿的空气,张晨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恢复了神智,接过老头子手里的搪瓷碗猛地灌了几口水,气力才恢复了一些。
“海林没死吧?”
“你这孩子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见儿子似乎还清醒,刘爱平也就不计较了,但是心里那疙瘩却怎么也解不开,要不是张文明家起大火,自己儿子怎么又会差烧死,听人讲还是自己儿子救了他们一家人,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别人又怎么体会得到。
想到这里,手里不由得抱得更紧了。
“妈,你放开,勒的不舒服。”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众人见火已经完全熄了,女人们就都回了家做早饭,两个子万幸没事,烧了东西再置就是,男人们也都围着话,不多时就看到张文明夫妇扶着走了过来。
看着张文林夫妇两人就是有再大的心事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就在刚刚经历失去儿子的那一瞬间仿佛天都塌了,更何况是为了救自己儿子差死掉的晨子他爸妈。
180多的汉子走到夫妻俩面前猛地跪在地上,拉着石秀红磕了几个头,村里的人也不拉着,任由他去,救命之恩,别人还不了啊。
“文林哥,爱平嫂子,我们夫妻俩给您们下跪磕头了,我家海林不是晨子就没了命,我一家三口都欠你们家一条命。”
“起来吧,先把事弄弄,把海林照顾好,其他的往后再。”
爱平头也没抬,心里还有气,见老娘一副气巴巴的样子,张晨不由得有些自责,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老娘这辈子会恨到死。
除了被水泡得有些难受,他倒是没什么地方伤到了,倒是满头的头发都被烤得怪怪的,只好推成了光头,海林那子也差不多,唯一剩下的后遗症就是嗓子发炎,被呛到了肺。
大火之后,张晨也被老子抱回家,足足休息了好几天,天天都有鱼汤鸡蛋伺候,几日功夫他竟发现自己似乎有了发福的趋势。
“爸爸,海林家屋子烧了现在住哪里?”
这天晚饭,已经完全好得差不多的张晨突然对张文林问道。
“搭了个帐篷先住着,海林娘去娘家借钱,打算再起两间屋子先过着。”
自从儿子冲进火里救人过后,张文林夫妇发现儿子似乎跟以前变了许多,话比同龄的孩子要老成很多,甚至有些话他都听不懂,整个张湾队上乃至白鹤村都知道了这件事,张晨自然也“声名大噪”。
“爸爸,我有个想法,你看不如我们家雇海林他爸看鱼塘怎么样?他们家一把火估计也剩不了什么,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你现在借文明叔钱,以后他肯定会踏实帮我们家整鱼塘。”
“不行,又不是钱多了没处用,你不记得你差在他家烧死!”
老娘一把搁下手中的筷子,一脸的不高兴。
不过张晨只是静静地扒着碗里的饭菜,他老子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生,不会连这道理都不懂,老娘是好话的人。
过了半响,只听见啪地一声。
“中,晨子这话的不假,都是一个大队的,往远里是兄弟,帮一把也是应该的,来年把白湖湾都包下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叫别人不如让文明做。”
“儿子,你再怎么个帮法?”
不知不觉张文林已经把儿子的想法提升了一个高度,上阵父子兵,跟自家儿子商量也比跟别人商量强,再这子都救回来三条命了,这“本事”比整个张湾的人都大。
“我们雇用他和秀红婶,一年1个月给五千块钱,先把钱给他家里造房子,叫队上签字做个证,从明年开春起在鱼塘做一年工。”
“五千?太多了吧!”
听到自家老子的话,张晨心里恨恨地鄙视了一番,五千块钱请两个正值当年的劳力一年还嫌多,等鱼塘真承包下来就知道是多么划算了。
考虑了半响,张文林做主拍了桌子,张晨这才定下心来,如果明年承包鱼塘的计划顺利实行,到16年底老张家恐怕就要让人刮目相看了。
不到三天功夫,张老大出五千块钱给文明家造房子,雇用他夫妇俩一年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白鹤村。
这个年代的人纯洁得很,嘴上留不住事,好事坏事都传得出去。
村里人都在传这是老张家仗义,五千块钱一年,他们夫妻俩干什么能一年挣五千块钱,无非就是老大家里变着法儿做好事帮衬他。
人家儿子救了你一家人还差被烧死,人家也没有什么转眼又给五千块钱造房子,这简直就是比亲兄弟还亲。
这些话传到张文明夫妇耳中,石秀红一改先前跋扈的作风,竟变得贤惠起来,里里外外逢人就谢,也不气,哪家有事就帮哪家,对张晨家那更叫一个亲热,恨不得把自家地里产的田里种的都给老张家送一份。
老张家也成了村里有名有姓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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