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重焰支起自己的身子，擦去嘴角的血迹。魔气的干涸让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脱力，勉强压抑住似乎又要暴走的九幽莲，他看了看楼铭，红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了一丝不解，“你为何要救我，我现在可是魔修？”

楼铭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终是对上了重焰的双眼，那是他熟悉的面容，除去那已经变成红色的眼瞳，他看了这张脸二十多年，良久，他叹了口气，勾起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不是我儿楼霄。”

淡淡的一句陈述让重焰难得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依照楼铭之前对他的各种照顾，实在无法想象对方早就看破他的身份：“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许你不会相信，你醒过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你不是霄儿。”楼铭想到了那天的情景，心中不免笼上一层哀伤，手不自主的覆上腰间的锦囊：“比较霄儿是我亲子，知子莫若父，就算你有着霄儿的记忆我也知道你不是他。”

楼铭的语调很是平缓，他解下锦囊拿到了眼前，目光格外的柔和：“你也许不知道，霄儿出事的那天，他的灵魂玉简在我这里碎了。”

重焰的目光也同样落在楼铭手中的锦囊上，他知道灵魂玉简，是修真界少数人用来见证生死的东西。只要往灵魂玉简中注入那人一缕生命之息，若是那人身亡，玉简也会随之碎裂。

“我在后上找到了霄儿，虽然灵魂玉简已碎，但是我发现他的躯体一息尚存。当时我只是觉得灵魂玉简一定是失灵了，霄儿一定还有救，早晚有一天会醒过来的。”手指细细抚摸过锦囊上的每一处绣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子一般轻柔，“我等了七年，终于等到了那躯体睁开眼睛，但是当我对上你的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了一缕红光，我便再也骗不了自己，我的儿子楼霄是真的死了，真的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既知我不是楼霄，那为何不揭穿我，让我继续坐实楼霄的身份？”重焰不理解，楼铭到底为何会对一个占用了他儿子身体，不知是敌是友的人那么关爱有加。

“我想上天是在惩罚我没有好好对待霄儿，所以才会带走他。但是上天又是仁慈的，又给了我另外一个儿子，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对他。他要什么我给什么，天剑山也好，天才地宝也罢，只要我能得到，必定吧最好的给他。”楼铭失笑的摇了摇头，像是嘲笑自己一般，鬓角的银丝这一刻显得他格外沧桑。

“我现在是魔修，如此帮我，你会成为修真界的敌人。”重焰皱起眉，他不喜欢承人恩情，何况今日的事情关乎到青仙宗在整个修真界的地位与名声。

“我已经错过救儿子一次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救！”楼铭笑了笑，摆了摆手像是明白重焰的想法，“你也不用太在意，你就当做是一个父亲的责任而已，比较你这身体是我的儿子啊。只是对不起青仙宗的先辈罢了，百年的基业怕是要葬送在我手里了。”

重焰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楼铭也不在意，他走到书柜空出来的地方。以真气划破手指，轻轻一掐，一颗温热的血液从指尖低落，没入地面。红色的液体像是被吸收了一般瞬间消失在地面。重焰正奇怪的时候，一个红色光点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地面中央，以一种不算慢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开，诡异的划出一个规整的圆。血色的条纹一条条浮现出来，充满了整个圆内。

“这个？传送阵？”条纹越来越清晰也让重焰更加能判断出着其实是魔纹，整个圆其实形成了一个阵法，是一种连魔界都是为珍宝的阵法。想到后山的焰凤，重焰的眸子暗了暗，青仙宗果真如他想的一样，似乎和魔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没错，这个就是传送阵，也是青仙宗历代守护的秘密。”楼铭的脸被地上的阵法发出的红光照红，“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传送阵可是来自魔界。”

“百年以前，青仙宗创宗先辈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一位魔修。先辈心肠仁慈救了那魔修的性命，魔修感恩两人便成了朋友。先辈素来喜钻研各类功法，魔修便把魔界的事说与先辈听，甚至拿出了阵法传授给先辈。到如今，青仙宗多处防御大阵皆出自那魔修之手。这个传送阵更是那魔修研究了好久才完成，能让修真者使用。不过这毕竟是魔界的东西，若让外人知道，青仙宗必定难逃一劫，于是先辈便在这里建造了藏经阁，叮嘱历代宗主不可泄露半分传送阵的秘密。毕竟这种逆天的东西在整片大陆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楼铭缓缓的诉说，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的魔阵，回想着上一届宗主跟他说的事情，“那个魔修似乎在你们魔界也挺有名的，之前你在矮书柜上看到的魔界书籍均是出自他手。”

矮书柜？这么说来楼铭所说的，和青仙宗先辈交好的魔修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重轩了。真是莫名的凑巧啊，难怪当初品茗大会崔凝变成魔修楼铭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厌恶，想来也是父亲的关系，让青仙宗的人对待魔修并没有那么极端。

楼铭收回了手站起身，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属于他和重焰的气息闯入，虽然微弱藏得很好却仍旧被他发现：“什么人，出来！”声音带着杀意，青仙宗外阵法密布，就算是季天云都要头疼几分，能出现在三楼的必定是悄悄跟着他来的，躲着偷听这么久，来着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