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排排贴墙而放的书柜,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蓝皮白线的书籍。青瓷玉器、画卷名字皆都摆设得当,房中香炉升腾着袅袅香雾,使得整个书房都弥漫着一股若温而不重的檀香气息。
阿稚的话很简洁:“我要回去了。”
坐在案牍后的少年见到阿稚一喜,但是听到她的话后,脸色又是一变,眼里藏不住的不悦。
“有人来接我,我是时候该回去了。”见少年执着地看着自己,阿稚对那张脸没有免疫力,只好老实交代。
“不要走。”没有问来接她的人是谁,也没有问来人是谁派来的,更没有问来人可不可靠,他只是一句,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看着那张和风泽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阿稚只感觉心脏在一抽一抽地疼,就算脑子里清洗得知道里初见不是风泽,但她就是没办法将同一个灵魂的他们区分开来。待在里初见的身边,她就会难以控制地将他当成是风泽,千年的遗憾,仿佛在那一刻都得到了填补,这两个月,她满足得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但是,她是仙,而他已然是凡,虽然七公主可以与凡人白头偕老,但是不代表她能啊,她只是仙界的一个小小仙女,没有七公主的身份,也没有七公主的地位,就算她宁愿舍去几千年的仙力,也可能得不到一个白头偕老的愿望。
既然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她为什么还要挣扎呢?
阿稚也不明白。
明明几千年来她都可以理智到恐怖,冷血到无情的程度来做好一个仙,但到了里初见的面前,她的理智和冷静就统统化成了灰烬,消散在天地之间,无处可觅。
“我没有选择的机会。”阿稚摇了摇头,“从此以后,你忘了我吧。江栀子才是你的命中注定。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不准走!”里初见一声低喝,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扣住了她的皓腕。
她转过头,看见他俊美的脸上像是过上了一层骇人的冰霜,微微眯起的眼里透出丝丝危险。
“那我问你。可不可以不娶江栀子?”阿稚垂下眼帘,淡淡的问,谁都听不懂她的语气之中,隐藏着期待。
风泽已然成为纠缠于心阿稚几千年的心魔,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
“这……”里初见怔了怔,欲言又止。
“你不用再说什么了。”里初见的犹豫,让她心如刀割,一片一片的,让她的心口一片鲜血淋漓。
“阿稚,你先留下好不好?只要再等上一段日子。我就能够和你解释清楚了!”里初见瞥眉,阿稚的痛苦他看在眼底,但是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阿稚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像是将彼此之间的情意一点一点抽离。冷冻,切肤之痛越来越深。
里初见能够感受,阿稚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陌生。
“保重。”只是两个字,她说的痛苦,他听得也痛苦。
阿稚转身,心里的痛苦喷涌而发。咬紧了唇角,不敢泻出一丝丝悲伤的情绪。
风泽,里初见,就此别过了……
“阿稚!我们今晚谈谈,你、我和江栀子见一面,我们三人面对面的谈一次。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这样。”在阿稚的手放在门栓正想要打开门的时候,里初见终于还是不忍心让那抹占据了自己心头的人影就此离开。
哪怕,这会破坏他所有的计划……
月上枝头,夜色浓稠。
三人再次出现在如意楼。气氛尴尬。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阿稚看向里初见,面色冰冷。
“我……”
“初见,难道你要放弃这次机会吗?你隐忍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为了这次机会,难道你要放弃吗?”里初见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江栀子给打断了。
阿稚皱了一下眉头。
“栀子,没错,我为了这个机会确实隐忍了多年,但是无法接受阿稚就这么离开!”里初见毫不犹豫的开口道,语气里满是严肃认真。
江栀子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阿稚,然后垂下眼帘,遮掩眼里的苍凉,叹了一声。
这一夜,里初见将里家面对各种势力的威胁一一分析给阿稚听,然后告诉她,自己和江栀子成婚不过是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