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了一阵后,韩武道:“当时谭叔临走时,只交代了一句话,说如果你回来,就让你去给你们谭家祖坟上柱香,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嗯,我知道了。”谭阳点了点头,“韩兄,最近这几年,你和乡亲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韩武道:“不错,咱们流花村有山有水,自然就有吃有喝,日子和你以前在时差不多,穷不着也富不着。”
这时,那个小媳妇忍不住插嘴道:“算了吧,你真是打肿脸充胖子。谭兄弟,这年头兵荒马乱,镇上三天两头来村里征兵拉丁,派捐摊税,村里有些人家已经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不瞒大兄弟说,今天的这顿晚饭,是我们两口子半个月的口粮……”
“住嘴!败家娘们儿,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韩武大吼一声骂道。“谭阳,你别听这臭娘们儿的。我韩武是什么人,还能饿着老婆?”
谭阳心里一酸。盯着韩武一言不发。
渐渐地,韩武终于气馁道:“好吧,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说实话吧。这几年日子的确不太好过,谭叔谭婶将他们行医多年攒下的家底,都贴补给村里的乡亲们了,多亏了二老,咱们流花村才没像其他村一样有人家破人亡,村里的众乡亲对谭叔谭婶感恩戴德一辈子。”
谭阳心里明白。家里几乎一贫如洗,父母哪里来的什么家底?估计是动用了自己带回来的那笔银子,也不知父母拿出了多少银子?离乡背井后还够不够用?
钟鸿影在一旁听得暗暗神伤,她从小在仙境般的凌海阁锦衣玉食,哪里知道民间的疾苦?
谭阳道:“韩兄,别着急。我在外面混了这几年,手头也没赚到多少钱……”
“不不不!”韩武连连摇手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把我韩武当什么人了?谭叔谭婶已经给了我们那么多钱。怎能再让你破费?再说,你年龄也不小了,出门在外不容易,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要成家立业,还要娶媳妇……”
说着,看了胡眉儿一眼。
“你……你别看我!”胡眉儿羞得几乎要哭了。抬起脚,恨恨地又踩了谭阳一下。
韩武媳妇忍不住一笑。凑近胡眉儿附耳道:“妹子,别害羞。咱们女孩子早晚得嫁人。谭兄弟是好人,你的公公婆婆更是大好人,等过了门,你就享福吧……”
“公公婆婆?”
胡眉儿身子一晃,险些晕倒,又羞又气之下,竟连再踩谭阳一脚都忘了。
谭阳摸出一叠金银票,递给韩武道:“韩兄,我在外面做了点小本生意,积蓄不多,这里是一万两黄金,五万两白银,你替我分给村里的父老乡亲们吧。”
除了胡眉儿,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连钟鸿影都瞪大了眼睛,她虽然知道谭阳从汪正言手里缴获过一些财物,但即使汪正言是御灵境界,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韩武两口子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别说他们,就是流花村里的所有山民们,这辈子也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小本生意,什么小本生意能赚得来这么大一笔巨款?
“谭师弟,你……”钟鸿影不由自主地失声道,即使对堂堂阁主之女的她来说,这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巨额财富。
谭阳道:“师妹,不瞒你说,我和眉儿在靖海城的清怡内境里开了一家店,侥幸做成了几笔大生意,赚了点小钱。不过修真之人羞于言商,所以还请师妹为我保密,尽量不要外传。”
韩武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谭阳的目光里已带上了几分敬畏之色,他连连摆手道:“谭阳,这可万万使不得,流花村已经连累谭叔谭婶花了不少钱,怎能再要你的钱,不行,这钱我不能收。”
谭阳道:“这钱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是给流花村全体父老乡亲们的。我外出这些年,家中二老全靠众位乡亲照顾,现在乡亲们遇到了难处,我不帮谁帮?你就别废话了,这钱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胡眉儿劝道:“韩大哥,你就收下吧。这点钱对谭阳不算什么,对你们可就是救命钱。”
“一万两金子,五万两银子,天啊!”韩武媳妇眼含泪花道,“我这一辈子听都没听过这么多钱,谭兄弟,你救了流花村一百多户乡亲们的命啊。”
钟鸿影虑事周全,道:“这笔钱数目太大,我劝你们不要一下子分掉,否则现在兵荒马乱,肯定会惹来塌天大祸。你们最好将这笔钱交给村长保管,细水长流地花用,足够你们全村用上很多很多年了。”
韩武道:“谭阳,既然你一片诚心诚意,我就收你一半,有一半的钱也足够乡亲们过上很多年了,再多反而有害。如果你不同意,我一分钱也不收。”
谭阳坚执再三,终究拗不过,最后只得留下了五千两黄金,三万两白银。
韩武接钱在手,拉着媳妇一起,郑重跪拜在谭阳面前。
谭阳大吃一惊,连忙伸手相扶,“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想折杀我谭阳不成?”
韩武正色道:“我们这是替流花村全体父老拜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好吧,好吧。”谭阳笑道,“不过你别把事整得这么大,也别代表什么乡亲们。你小时候可没少打我,这就算你给我磕头赔罪吧!”
众人大笑,小小的茅屋里,青灯如豆,笑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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