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呢喃了一句“又是这样么”,仰起头,凝视着魂师,道:“如果你想要活命,就从你想起最近的一次活动,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魂师只觉得自己撞见了神人,他更加认真地回忆了过去,道:“我大多时间都在闭门修炼,外出也是到皇宫的神碑前祭拜,感悟修行,上次外出大约在半个月前。”
魂师将半个月前的那次外出细细讲了一遍,从家里到皇宫,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乞丐点了点头,他选择这位魂师正因为他的生活轨迹非常简单。
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然而,听到魂师的话,乞丐的面色骤然变得更加凝重,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道:“半个月么?这么长的时间才发作!”
乞丐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不久之后,这位魂师暴毙而亡,自始至终,他的宅邸没有任何人出入。
叶皓再一次回到王都的最高处,扫视各处,他的心情异常沉重,因为异类的杀人方法太过玄妙。
长达三年的缜密调查,叶皓愈发觉得异类可怖无端,神乎其神。
最开始,叶皓十分关注魂师暴毙那一刻,他怀疑异类就隐藏在周遭的人群中,然而,按照这样的思路查了一年,一无所获。
直到数次,他刻意将一些魂师引到了无人的静谧之处,静待他们破境斗魂,然而,这些魂师依然未能躲过一劫,无声无息地死了。
从那时开始,叶皓断定异类没有直接杀人,而是在之前的某个时间就在魂师的身上布置了类似于毒药般的杀手,只需静待他们死亡即可。
通过化身乞丐的这次走访,叶皓震骇的发现,异类能在半个月前就对魂师下毒手,更可怕的是,被异类下毒手的魂师直到死亡之前完全察觉不到自身的丝毫异样,反而觉得爽歪歪,甜蜜蜜。
然而叶皓剖开过魂师的尸体,却未找到任何中毒的迹象,异类剪除这些魂师的手段至今仍是个谜。
“卧槽!”叶皓忍不住骂娘。
在叶皓苦恼不已的时候,一位青衣小厮追上了乞丐,塞给他一卷帛书,道:“有人让我把信交给你,来自梦外之人。”
乞丐浑身一震,他的瞳孔骤然拉长成一条细缝,一股寒意和兴奋交织的感觉涌上心头。
异类竟然主动接触叶皓,太他么的嚣张了。
乞丐展开帛书细细一读,他的脸色浑然渐渐变得惨白如灰,最终化为一片纯正的酱紫色。
“来自梦外的魂师,从你的表现来看,幻梦并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本尊的存在,而是让你在岁月的流逝中,自然而然的察觉到本尊,不得不承认,能够享受这样的待遇,足见幻梦在你的身上压了重宝。”
“幻梦这是在玩命,一旦他开启了王朝大梦,本尊将从封印中解放出来,持续不断地消弱他的力量,反之他关闭了王朝大梦,你将结束奇妙的这场梦之旅途,本尊也将随之沉沦封禁,双方罢战,互不伤害。”
“本尊十分欣赏你的才能,不可否认,你是第一位如此接近本尊的魂师,但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本尊早就发现你了,你的每一步行动,都在本尊的注视下,还有,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本尊随时可以抹杀你。”
“只不过,本尊十分喜欢这个老鼠找猫的游戏,暂时留你一命以供闲时娱乐,但为了避免这个游戏陷入乏味的僵局,特将以往那些蠢货使用过寻找本尊的办法列出来赐予你,建议你不要重复使用,以免重蹈覆辙。”
异类列出一大串引人惊叹的办法。
有位魂师采用了最笨的办法,他穿梭在每位王都子民的梦中,一一验证,寻找那个异类,这个排除法耗时耗力,却非常有效。
只可惜,幻梦耗不起,所以他失败了。
有位魂师强行改写了皇帝的梦,成为盛世王朝的主公,举国之力查找异类,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折腾的幻梦也忍无可忍。
有位魂师点子新奇,既然异类能够隐藏在王都中,就连幻梦也找不出行藏,那么只要破解了隐藏的方法,自然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异类。
这个点子不可谓精妙,然而,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依然未能将自身彻底隐藏,因为他不是梦,他是魂师,一进入王朝大梦,就成为最扎眼的异类。
还有其他魂师的诸多办法,只不过太过愚笨了些,叶皓没有心思多看。
收起帛书,叶皓仰天长叹,然后他笑了起来,笑的格外兴奋,颇有些失控的模样。
接下来,叶皓停止了寻找。
他花费十年之久,有针对性地进一步锤炼火眼金睛。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叶皓又花费三十年之久耐心地磨炼无上意志,将浑沌而暴烈的意志一举修炼到了“金刚如剑,温柔似水”的境界。
意志变得更加夯实强大,他终于可以毫无痕迹的改写一个人的梦,在这一日,他脱离了乞丐的梦,潜入了一位浪荡才子的梦中。
浪荡才子特别喜逛青楼,而叶皓之所以潜入他的梦中,正是为了在逛一次青楼。
叶皓上一次逛青楼是幻梦的刻意安排,自那以后,他享受过驸马的待遇,睡过无数小姐的闺房,甚至在女澡堂子泡过澡,如此美好的待遇,让他对彻底遗忘了青楼的胭脂味。
“异类说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那么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呢?”
浪荡才子步入青楼,老鸨笑的花枝乱颤的迎了出来,把她身边的女儿们推入他的怀抱,然后他们走入酒席流水宴,欢歌笑语,宽衣解带。
半个月后,老鸨最值钱的女儿洒然出水。
又是一场花魁争夺赛。
最终得主乃是一位玄魂境魂师,修为不算最高,但他经营药桃生意,大发横财,寻常美色难入眼中,自然就对这花魁初夜充满了初恋般的热情。
叶皓旋即潜入了他的梦中,走一遭他曾经错过的一幕。
这一次,花魁倒表现地十分平静,脱衣沐浴,陪着舍得花大价钱买她初夜的得主喝过交杯酒,顺从地躺到了床上,任由得主变着各种花样玩捏。
深夜,得主累及一晚,颇有些腰酸背痛,打着呼噜深沉入睡,花魁同样疲惫不堪,露着半边青紫的乳-房,含泪睡去。
叶皓无声无息地潜入另一位嫖-客的梦,离开了青楼。
在他离去的时候,曾经的点滴豁然涌上心头,叶皓断定,如果他那一日没有选择公孙公子,那他的境遇将与今日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