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奚子霆确实遇上了些棘手的问题。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竟敢轻易的放在自己的寝宫里,城主,你就算不为自己负责,也应该为我等辕城百姓考虑才是。”
奉元堂前安坐着几个肤色暗沉、眸中浑浊、满头白发的老人,这几人皆是辕城建城时的功臣,第一任城主为了褒奖他们的功绩建立了奉元堂,所以历届城主都会给这些人些颜面。
然而到了奚子霆这一代,已是过了几千年,这些老者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余下四人苟延残喘,他们无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传承的后代而不肯轻易放弃这些特权,仍旧垂死挣扎着。以往奚子霆也没觉得什么,顶多就是多出些开支,也不叫外人以为他过于小气。然而没想到这些人竟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倚老卖老凑上前来指手画脚。
“几位元老过虑了,我从不做那没有把握的事,而且这是我的私事,还请几位注意分寸。”
奚子霆轻飘飘的点破了几人多管闲事,直气的他们吹胡子瞪眼,其中一人道:“怎么,凭我等的资历竟是不配在城主大人面前进言了吗?”
“我等皆是为了城主大人,此等忠心日月可鉴,若是城主大人觉得我等无用,干脆连那些族人也一并清了出去才好不是?!”
奚子霆也是皱眉,目中升起不悦。
这元老如此一说,便是赤]裸裸的要挟之意了。要知道九大城池各自为王,也算是一种平衡,而城池内部维持基本运转的除了大型阵法之外,就是掌权的各大家族了。这些家族势力已然深深植入权力之中,确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奚子霆却不惧这个:“若早知道当了这个城主还要受你等挟制,我又何必自找苦吃,干脆请泓长老另择高明,也好叫子霆轻松些。”
忘了说了,这奚子霆在辕城内同样有自己的势力。奚家虽是后起新秀,但不比千年世家早已内里腐朽,且极为齐心,唯奚子霆马首是瞻。所以即便是他真的辞去了城主之位,几大世家一时半刻反而不能将他怎样了。
若真要论起来,奚子霆坐不坐城主也不是十分要紧,他坐上这个位子也有些年头了,该做的事都做了,便宜也都占全了。临了换了人,只怕那位子也坐不安稳。
且说起奚子霆被推举为城主也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无他,奚子霆乃是辕城之中新秀一辈的佼佼者。
整个辕城看过去,也不会有比他更厉害更有前途的。选择这样一位城主,不只是城池很有保障,就是走出去别人也会敬重几分。
近年来九大城池关系也开始紧张起来,他们若是一味内斗只怕会叫外人占了便宜。
这些长老虽是有些老糊涂,可还没到那一条路走到黑,找死的地步,闻言也都脸上讪讪的,到底没有再当着奚子霆的抓住这事不放。
然而待他离开奉元堂,四人却是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这小子如今翅膀硬了,竟是连我等也不放在眼里了。”那蹦跶的最欢的泓长老到底不肯就这么妥协,愤愤不平道。
另一较为平静的珣长老也是轻声叹息:“算了吧,你如今与他相比,可不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还是老实些也能换些消停的日子的好。”
他这话一说,更是将那泓长老的火气瞬间点着了,“我什么时候是那等贪生怕死的了,这小子若是得寸进尺,我就是拼了剩下的寿元也不能叫他在辕城内胡来,毁了我们辛苦建立的基业!”
又一人道:“不过是个女子,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别因为这个与城主闹不愉快。”他本就不赞成来质问城主,平白为一个采女出头算怎么回事,所以方才他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如今才开口,足足受了其余三人的好一顿白眼。
不过他也知道,那采女与其中一家有些关系,虽是明面上不能安排人进去,可这暗地里的小动作谁又能刨根问底?只是那奚子霆一直对这采女不理不睬,最后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人,他们也担忧自身利益受损,这才站出来与他理论,只可惜这种事就是说破了天,他们也占不到便宜,偏偏要凑上前去自取其辱。
又过了会儿,只听见那泓长老道:“城主这边行不通,要不就试试从那个女人下手……”
珣长老闻言皱眉,只觉得有些不妥:“方才老三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别因为一个女人与城主闹僵了才是不好。”说到底就是个玩物,城主既然想要睡女人,他们拦着又算怎么回事?这女人又不像是宝物,几百年都不褪色的。便是再美的,天天看也腻歪了,上一任城主愣是将那主城宫殿塞了几千个女人,这还不算外面睡过的。与他相比,奚子霆还算好的,至少没有他们添太多麻烦。
上一任城主就跟那欲魔上身差不多,竟是连长老的女儿也敢睡,最后还死不认账,办的事可真够叫人膈应的。
泓长老却是不肯听几人劝解,他想起那八竿子打不着的旁系孙女献上的计策,猥琐一笑道:“若是叫那女人被欲魔占了,城主自然也就不会理会脏了身子的,早晚能看开多幸几位采女,我等也有些保障。”
珣长老闻言也有些心动,这提议虽是老套低俗了些,却最是好用。对魔族来说,情情爱爱什么的太过缥缈,没耐心的可不会去追求这个。反倒是占有欲极强,这女人与领地相同却也不同,若是被别的人占了,自是要抢回来,叫那人付出代价,但对于不干净的女人,魔族可没那么宽容。
当然这种不成文的习俗多是在高阶魔族间流行,低等魔族*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只因那等穷光蛋想要讨一个女子都困难的很,哪里还会在意这些?
几人想到这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空旷安静的奉元堂内传出几许诡异的笑声。
这四人都是寿元将近,行动什么的也都迟缓下来,身体机能更是一日比一日不如,竟是没有注意到那宫殿内一处巨大的金柱后掩着的纤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