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远山同学，你听我讲，最好不要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走在秋叶原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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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即将运行至秋叶原站，凛凛披上了御池的运动外套，御池则披上了向同班的其他人借来的另一件运动外套。

“嗯，这样子就没问题了~”上下打量了凛凛一番，御池满意地一颔首。

“啊喏，御池同学，真的会有人缠着要收购我们的制服么？”凛凛总觉得御池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请相信我，远山同学，我们学校的制服，在秋叶原真的很、受、欢、迎。”

越是贵族学校的学生，越不会将自己的制服变卖，哪怕变卖的价钱能再买十套新的制服。历史悠久的圣安东尼奥女书院，向来是一所令人遐想的贵族女校，其制服可想而知，基本有价无市，所以对于所有校服收藏爱好者，以及某些有着特殊癖好的群体来讲，圣安东尼奥的白色连衣裙，是珍稀品一般的存在。

见凛凛仍旧一副懵头懵脑的模样，御池认为自己得下点猛药才行了，于是讳莫如深地凑到凛凛耳边，问：“听说过原味内|裤么？”

凛凛一听便直觉那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玩意儿，御池接下来的科普，果然让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女学生被强行拉到店里剥下制服，可不是什么奇闻了。”御池语气幽幽道。

“……”凛凛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十分惭愧，又有些好奇，“御池同学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在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打工。”

凛凛愕然地睇着对方，去女仆咖啡厅打工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个人是御池。

“因为时薪很高。”御池晓得凛凛在惊讶什么，不等她开口便解释道，“我得自己去赚空手道的学费。”

恍过神来后，凛凛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御池笑：“我当然是相信远山同学的。”

来秋叶原之前，凛凛简单地把自己和风花之间的纠缠及其前因后果告诉了御池，御池听了便表示要陪同她前往。凛凛本能地婉拒，她不想让御池趟这趟浑水，御池却很坚持。

“要是真的打起来，我们二对她们二也不至于太吃亏。”

“不会打起来的啦……”凛凛囧死了。

“我们难道算不上是朋友吗？”御池使出最后的绝招，“……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带我，我就偷偷跟在你后头。”

凛凛只得同意。

朋友吗……她早就记不清上次和同龄人朋友一起行动是什么日子了，仿佛是许多年之前的事，带着嘻嘻哈哈的背景音乐，以及在结伴同行的放学路上，并肩看到过无数次的落日金红。小学最后几年的时光，原是那纯真年代里最闪闪发亮的记忆，却在美璃离世后，彻底褪尽了最后一点色彩。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永远记得美璃妈妈用力吼出那句话后，委顿在地、痛哭失声的场景。

美璃爸爸无力地蹲下，圈抱住那个因失去了孩子而崩溃的母亲，他沉声对她说：“你走吧，孩子。我们其实都明白，那不是你的错……尽管我们心里很明白，只是……只是此时此刻，我们无法面对你，请你谅解我们作为父母的心情吧……你阿姨她，只是太伤心了。你走吧，走吧……”

那时的凛凛没想到，她仅仅是想送美璃最后一程，仅仅是出现在美璃的丧礼上，就深深刺痛了两位父母的心。是她杀了美璃吗？不是的。美璃的死却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世间从此再无美璃这个人了。

可美璃……怎么能死呢？美璃她最爱美了，总说将来要当歌星、当女|优、当模特，她向往着那个光辉璀璨的世界，她有很多很多的梦想，可以365天不重样，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甚至还没谈过恋爱……是她，是她夺走了这个女孩的未来。

她承受不起这样沉重的十字架，她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她把自己的青春赔给了美璃。舍弃一整个衣柜的裙子，不照镜子，不作任何打扮，剪掉一头长发、蓄起长长的刘海，不交朋友，不玩乐，不恋爱。好似这么做就能稍微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然而到头来她又开始怀疑，其实连这样的想法也是罪恶的——她怎能狡猾地想要得到解脱？怎么能！

…………

……

御池清良静静注视着自己身旁这位新晋的朋友。

她靠在电车的金属椅背上，微微偏头，出神地眺望着车窗外。黄昏下的神田川，落日的余晖如上好的蜂蜜融入河水之中，金红的粼粼波光跳动着，染红了她的脸。她明明就坐在这里，却让人觉得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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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山同学，下车了哦。”

秋叶原终于到了。

御池先起身，握住凛凛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