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义此时已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坐倒在椅上,闻言气得目眦欲裂:“你们竟然在童尸身上下毒,你……”
“嘿嘿,你可别搞错了,首先,我鬼杀星杀人行,下毒我还真不在行,这下毒的另有其人;第二,可没人在童尸身上下毒,下毒之时,那娃娃还活蹦乱跳,不过呢,你也知道,这毒厉害得紧。涂在身上之后,那娃娃会不会变成尸体,老子可就不知道了。”
听说他们竟然用活人下毒来设陷阱,凌义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以刀拄地,拼命挣起身来。却听那仇弃又怪笑道:“这最后么,你越气,血行越快,毒发得也越快,老子就越省功夫,哈哈哈哈。”
凌义强聚起一口真气,不敢答话,唯恐这口气一散便挣扎不起。摇摇晃晃走向仇弃。仇弃见凌义走近,他也真有点怕,不敢接招,见凌义挡住门口,便转身缩在床脚。只用语言挑拨:“怎么,还想跟老子拼命?别拼了,老老实实躺着等毒发吧,你越运真气,毒发越痛,死状越惨哦。”
还没走到床前,凌义便再也支撑不住,拼力挥出一刀砍向床身。若在平时,这一刀足以分床破壁。但此时的凌义却连刀也拿握不稳,一刀砍在床上,只入木三分,却弹得凌义一跤仰面跌倒,挣扎不起。
鬼杀星仇弃见凌义跌倒,嘿嘿冷笑着钻出床底。他还怕凌义使诈,不敢靠近,试探着要先用掌中七星剑去砍凌义的脚,同时嘴上也没闲着:“哇哈哈哈哈,凌义呀凌义,早听说你横行甘凉道,一身本事不出江湖前十,今天居然栽在老子手里,哈哈,老子一只手换你一条命外加五万两白银,值了。你想救的娃娃早死了,你这次可亏大发了。不过呢,你要是想着装死骗老子过去,看老子先把你的……”
话还未说完,凌义躺着的手微微一动,一道寒光激射而出,一支钢镖正打中仇弃咽喉,顿时将他的后半句从中截断。鬼杀星仇弃喉头咕噜几声,身子一跤栽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
一镖打倒了仇弃之后,凌义连忙翻身坐起,盘腿调息片刻,这才裹好肩头伤口,从床上取下单刀,转身出屋。原来这凌义也是使毒的行家,此次前来,身边也早备好了毒药解药,只是没有料到对方竟然用上了金波旬这等奇毒,还调和了其余数种奇特毒虫毒草,使得毒性奇异猛烈。
但凌义一发现中毒便服了一颗解毒药,加上他内功深湛,暂时镇住了毒药不至发作。只是那鬼杀星仇弃功夫不弱,若当真与之拼斗,势必引发体内所中之毒,无可救药,他便索性假装中毒不起,引诱仇弃走近,一镖击杀。
虽然用计杀掉了仇弃,但凌义此次救人之行可以算是彻底告吹。适才听那鬼杀星说于冕信早已夭亡,也不知真假,但纵然尚在生天,看对方这布置周密,分明是设下了陷阱要引人入彀,自己又受伤中毒,再要救人难于登天。而且,于冕信也是朝廷要犯,任由他被押解进京的话只怕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强行救人的话,说不定对方为防人被救走,立动杀机,反而害了娃娃性命。
心念及此,凌义毫不迟疑,抽身便走。他辨了辨方向,先认准船只靠近岸边一面。他用内力裹着毒质,此时不敢运劲,只得轻轻提起火云刀,插入船壁。他这火云刀虽说不不至于当真削铁如泥,却也是少见的宝刀。凌义不需用力,只在船身轻轻一划,火云刀便刺透船身,刀尖透壁而出。
凌义手腕轻动,提刀沿船身一转,顿时划开了可容一人的一个大洞,接着刀尖回收,微微一撬,船壁立刻应手而落,凌义怕弄出声响,连忙探手接住,轻轻放在一边,这才缓缓探出头去向外查看。
他不开船洞还好,这船洞一开,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直冲面门。凌义从洞中看出,大吃一惊,只见眼前一片火光,将前往岸边的江面遮蔽得严严实实,连泊在岸边的小船、码头都起了火,放眼望去,竟是毫无落脚的地方。
原来凌义方才在船舱之内恶战之时,也正是飞鱼帮逃出之刻。张千开路,兰雄抱着林沛然的尸身居中,杨春殿后,一行人从船身破洞鱼贯钻出大船,跳到了接应小船之上。兰雄一出来便见到众人都看着自己,等待号令。
他望一眼手中尸体,又看看身边伤痕遍体的帮众,心如刀绞,闭目长叹了一声,低声传下命令道:“通知还在攻打各船的兄弟们,撤了。大家分散逃命,先各回家中,等我下一步号令行事。”
号角手闻命,立即吹起了三长三短的号角,将兰雄的命令传出。正在各船佯攻的飞鱼帮众听到号角,立刻会意,佯攻一阵,接着便纷纷抽身跃入江中。飞鱼帮帮众常年在长江上讨生活,个个都是水性精熟,一入江中便如鱼得水一般,纷纷潜如水中躲避箭枝,伺机游往江边。
赵言莫让手下军士搜寻夏远亭的踪迹,自己却在船头督战。飞鱼帮一有异动,立时便有人报了上来。赵言莫听着手下军士禀报,一言不发,只是用丝巾擦拭把玩着手下拾回的蝎尾鞭,斜靠在椅中,微微冷笑。一直等道军士禀报完毕,才向身后发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他一发问,身后立刻走出一名精瘦的中年汉子,一身锦衣千户服,两撇鼠尾须,腰间挎着单刀。这汉子走出人群,先抱拳一揖,朗声答道:“回赵三厂督,一共十五条船只都已准备妥当,生牛皮,防火药,湿泥在酉时便已涂抹完毕,绝不会烧到咱们。”
赵言莫也不还礼,摆摆手让他下去,森然一笑:“好,他飞鱼帮不是喜欢放火玩烟吗?我就让他放个够,传令下去,各船倒油、点火,给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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