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他,对大多魔道宗派的功法都有稍加钻研,其中“噬魂经”名声不显,只因其品阶不高,但通过这功法所修炼而出的幽明火,威力却是不小。
一缕幽明火,即便是本命境修道者也不敢应接,足可见其威能。
至于幽明火毒,便是由幽明火衍生而来。
幽明火的修炼,同样是分小成、大成、圆满之境。相传幽明火修炼至小成地步,便可分化出类似火种的赤芒,这便是幽明火毒的由来。
之所以称其为“毒”,实是因修炼“噬魂经”的魔门修道者喜以赤芒火种根种于道行低微的修道者体内,以达到控制的目的。
这赤芒火种极难祛除,道行不至真元境,若想根除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孟浮此时体内便被种下幽明火毒,只消薛真人动念催发,这赤芒火种便会迅速燃起,焚烧五脏六腑,堪称是歹毒无比!
“倘若我真是普通的炼气境弟子,只怕稍有拂逆,便会无故身陨,这等手段真是阴险至极!”孟浮眼中寒意渐露,以他如今的道行,想要消去幽明火毒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孟浮心思略有浮动,若只是要令他们三人互斗以达成类似“养蛊”的效果,根本无需对他种下幽明火毒,以真人之威,小小的炼气境弟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更关键的是,孟浮可以肯定,中了幽明火毒的,唯他一人而已。
原先的猜测几乎在瞬间便被尽数推翻,以孟浮的城府,也不禁感到些许挫败感。更何况,薛真人诡异莫测,其深藏的目的,对孟浮而言,乃是关乎性命之事!这样一来,心思未免有些纷乱,总觉得好似漏了些什么,始终无法理出头绪。
“呼——”
孟浮呼出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方才进入静室的一幕幕画面流转而过,恍若梦境。
熏香袅袅却隐含血腥、闪动的幽火、丹丸残渣、咳嗽、浮躁气息……
心思电转,孟浮悚然一惊,暗自惊骇道:“难道薛真人欲行之事竟是‘夺基*’?他难道不惧神魂陨落所产生的怨力吗?”
须知若道行提升至炼气境圆满,修道者便需凝气化液、筑成道基,方能晋入真元境。
而夺基*,便是夺取道基之意。
修道者固然与天争命,但夺取道基这等违逆大道之举,是修道界所令行禁止的。
一般而言,道行高深的修道者在神魂尚存,但肉身毁坏之时,便可施行夺基*。只是夺取道基后,神魂往往无法与夺基之身相融洽,最终成就毕竟有限。更何况夺取道基后,受术者的神魂往往直接破灭,难入轮回,等同于无端灭绝他人道途,为修道界所不齿。
“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一时半刻倒无危险可言,兴许可以拖个一年半载。只是此事关乎性命,我还需好好筹划一番,以免为他徒做嫁衣裳!”
孟浮心知,若真是夺基*,他的道行未增至真元境,神魂仍是懵懂,便无法用作夺基之身。
此时回想起来,那幽暗静室中的破绽实在太多。
如袅袅飘荡的熏香,香气固然奇异,但孟浮却分明察觉到其中掺杂了血腥味,想来是薛真人肉身受损呕血所致;而那角落的丹丸残渣,能够积存如此之多,其吞服下的丹丸数量又有多少!
至于不断的咳嗽声,略显苍白的面容,以及薛真人拍他肩膀时所觉察到的浮躁气息,都证实了其情形不容乐观。
孟浮暗自猜想,薛真人既是丹道大师,必定对己身状况洞若观火。且不论那一身伤势由何而来,单是整日在丹堂炼丹,又服用过多丹丸,其中的阴火燥郁之气早已渗透入体,简直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火毒!
修道者的身躯固然可以通过增进道行来锤炼、蜕变,但自内里的燥郁阴火则极难祛除,想必薛真人必定饱受其苦,这才出此下策,欲行夺基*。
纵然玄魔宗是魔门,但这夺基*违逆大道,纵使薛真人地位不低,想必玄魔宗的高层也不会提供一具七灵窍甚至八灵窍资质的躯体供给他夺基之用。
换而言之,薛真人的种种作为,极有可能是瞒着玄魔宗上下暗自进行的!
若非如此,薛真人怎会整日躲在静室之中,连炼制好的丹丸都只是吩咐弟子送去,颇有闭关之势。
“如此一来,薛真人选中我当作夺基之身,倒不知是幸亦或不幸?”
夺基*一旦成功,受术者凭空产生的怨力自会纠缠施术者的神魂,若无通天手段,怕也是道途之障碍。
孟浮眼神更寒,但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心道:“此事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契机。倘若按部就班的修炼,在两年内道行提升至真元境虽无大碍,但容易使人生疑。而薛真人若当真要行夺基*,必定全力助我早日晋入真元境,有了这个名头,或许会方便不少。”
“而待我晋入真元境之前,所图谋的那件异宝也早该到手。”
“届时,天高海阔,任我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