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龙之墓地那一事之后,她与任歌的实力都有了个可怕的增长,这不止是指境界,而是同境界之中那种傲然群雄的感觉,上一次去救琅琊公主还只是牛刀小试,这次一战,他们赫然发现,元婴后期以下,在他们手中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无论是她的箭,还是任歌的剑,都是箭剑夺命!
之后那些赶来支援的人凑齐,领头的赫然是程管事。
琅琊公主没有多说废话,只说了两个字:“逼宫。”
因为之前的战斗,所有不相干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这种情况下也没有谁敢来凑热闹,众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皇宫大门口。
而宫门竟是大敞着的,与众人所猜想的那种禁止森严、大阵开启的情况截然相反。
众人倒都迟疑起来,一时摸不准晟煦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便是任冉,脑子里也禁不住地浮上了三个字,空城计?
不战而屈人之兵什么的……
“都是广林界的有生之力,没必要这么打生打死的,没得被外人看了笑话。”
晟煦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阿绯,你我兄妹决一死战,就算了局吧。”
“公主,小心是请君入瓮!”
程管事和管家双双上前,出言相谏。
晟煦轻轻一笑:“你若不放心,将任冉和任歌也带来吧。”
琅琊公主傲然一笑,转头示意大家放心,真就那么孤零零地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进去了。
程管事犹要劝,却被管家轻轻一扯。
程管事来得迟了,管家却是完完全全地将任冉和任歌的表现看在了眼里,这二者,任何一人放出去都是相当恐怖的战力,莫说元婴期,便是化神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再要一起放出去的话,战力更不止是一加一,恐怕化神期落在他们手里也讨不得好。
可化神期在广林界是作为最后的手段存在的,不可能也没必要参与这样的内斗,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实际上,若早知道任冉与任歌的战力,程管事他们竟不必来了,只安安心心藏在暗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琅琊公主走得不快,众人关切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前,大家都没有看到任何伏击性质的暗袭出现,这才稍稍放了心。
及至双眼看不见了,大家又都毫不客气地将神识叹了过去,竟也畅通无阻,及至到了倚霞殿外,却似被什么东西所隔,再探不透分毫。
这下子众人又有些蠢蠢欲动了,幸而管家与程管事两个人想得多些,硬是将大家拦了下来,许了一个期限,如若期限之外琅琊公主还未出现,又或大家仍然无法探知任何消息的话,便是龙潭虎穴,说不得也要闯上一闯了!
倚霞殿,这是晟煦登基为帝前的居住之所,也是晟煦所选定的兄妹二人兵刃相见之所。
听着琅琊公主渐渐走进的脚步声,晟煦悠悠道:“这殿名还是你出生之后我换的,因为你的名字是绯,我觉得与霞色一般无二,我们兄妹二人这一生都会相倚相靠。便是日后父皇要给你定称号的时候,我都力荐过霞字,奈何父皇觉得不够庄重,不够贵气,一定要给你定成琅琊。”
“这时候再说这个,你觉得有意义吗?”
琅琊公主冷冷道。
“是啊,早就太迟了。”
晟煦淡淡笑笑:“动手吧。”
说话间,他已经动了,一道硕大的光网瞬间从他袖中飞出。
“无耻!”
琅琊公主咬牙,对于这种近乎偷袭的举动心中鄙夷,却也并不惧怕,一面使手段化解,一面嘱咐道:“歌儿、冉儿你们不必动手。”
话音未落,一个光罩突然出现,将任冉和任歌扣在了原地。
琅琊公主惊怒至极,厉声喝道:“晟煦!”
任歌更是不假思索地撞击起这个光罩来,他以身为剑,犀利犹甚使用黑剑,光罩在他的剑气切割之下,发出滋滋滋滋难听的声音,似乎随时就能被切割开来。
晟煦眉头一皱,琅琊公主却是神色一松。
任冉微微有些迟疑。
“还请皇叔相助。”
晟煦被琅琊公主缠得脱不出身来,只得朗声相唤。
两个锦衣老者倏忽出现在光罩旁,口中道:“知道了。”
说着四只手贴上了光罩,光罩瞬间稳定如椽,剑气的切割声犹在传来,这次却变成了徒劳的指甲在玻璃上划过的声音。
“达叔,江叔!”
琅琊公主震惊至极:“您两位为何偏帮晟煦!”
“阿绯稍安勿躁。”
另一个声音在琅琊公主身后响起,轻轻一伸手,抛出一根绳状的法宝来,牢牢地将琅琊公主捆束了起来,除去口中能言,不能动弹分毫。
“佑叔,您也偏帮晟煦吗?”
琅琊公主绝望无比:“便是如此,只拿我一人便是了,为何要为难我一双儿女。”
“阿绯莫急,我们也只是应阿煦所求罢了。”
晟达宽慰琅琊公主说。
这时候任冉也出手拉住了任歌,眼看久攻不下,光罩不得破碎,任歌已然动上了真火,再打下去,两位化神期的前辈说不定会因此受伤。
当然,任冉不可能圣母到担心敌人的安危,事实上,眼前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敌人,包括晟煦在内都这样。
早在皇宫大门口的时候,她就心生疑窦,悄悄将心罗藤□□切出感受了一下。
原本她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心罗藤不是万能的,只能粗陋地探查对方是否有恶意,却不可能洞悉其中的阴谋,最多只能探查到是否有人隐在暗处试图暗算他们罢了——那种浓浓的恶意,须避不过心罗藤的探查。
谁知,这一切换她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丝毫恶意!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个解释。
其一,晟煦真的只想约琅琊公主堂堂正正打一场,心中只有战意,而没有任何伤人之意。
其二,这件事另有古怪。
再联想到宁康元几乎送死一般的行为以及之前的那场袭杀,还有更早上虞界境内的那场追杀,任冉心中疑云更深。
从上虞界境内那场追杀来看,晟煦还是有可以支使得动的化神修士的,为什么他们在第二次追杀琅琊公主时并没有出现?
自然,这一点可以用化神修士因为估计广林界化神的存在,不敢过界来解释,可为什么这两次袭杀又正好是琅琊公主堪堪能敌的状态,并且每次天南将军宁康靖都能及时到场?
这究竟是晟煦计算错误,还是有意为之?
任冉甚至大胆地猜,上次就算没有鸟妈,宁康靖也不可能让琅琊公主殒命的。
琅琊公主却不知道这些,她心中悲苦难当:“佑叔,晟煦求您,您就应了。那我现在求您,求达叔,求江叔,求你们放过我一双儿女,求你们能让我堂堂一战行不行!”
晟达叹气:“阿绯,阿煦他有自己的苦衷,今日之事,就算他对你的一点补偿。”
晟煦苦笑接口:“侄儿没用,终不能以一己之能解决这件事情,不得不劳烦三位皇叔出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琅琊公主又慌又乱,全然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晟煦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后颈,道:“阿绯,当日之事,我虽然主要是为了除掉宁康靖,但想着,单留下你也是一个麻烦,所以,我还是对你起过杀意的,是以今日之果,我算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对阿靖下手啊?”
琅琊公主更加混乱了。
晟煦表情洒脱,阴郁地眼神之中到底滑过了一丝不甘:“我大约从选帝王之心时就错了,但也正因为此,我感受到了宁家的威胁。我说不出具体的缘由,原意是想将你与宁康靖一起除掉,以免这个后顾之忧的,可事实上是,我高估了自己。现在,我们至少除掉了宁康元,这之后,阿绯,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提防宁康靖!”
其实,会错选帝王之心,其中未必没有宁家的功劳。
当然,最终原因还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
这些话晟煦想告诉琅琊公主,但这只是一种倾诉,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阿绯,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三位皇叔也是见证!”
晟煦的表情变得严肃无比:“这广林界未必永远都是我晟家之界,但绝对不能变成宁家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