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却不知道,这东西对你也没用。”
莬厌弃地又看了楚楚一眼。
任冉问莬:“我知道你知道那东西对我没用,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东西对我没用的?”
莬用斜眼看她:“连我你都吃过,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吃的!”
任冉再次无语,她知道他说的是当初识海中的那朵小白花,可能不能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呢,她还是个孩子好么!
当然,这也可能是她理解有误,但那也没有办法的事,做为成年人,谁还没看过个把黄段子。
任冉并不会在这样的事上纠结太久,转而问莬:“你把她怎么了?”
“自然是弄死了。”
莬奇怪地看向她:“不弄死了还留着做什么?”
就这么轻轻一碰……任冉抹脸。
想起他瞬间诛杀数十人的瞬息,那时候他甚至碰都没碰到过,所以关于无声无息弄死妖什么的,这个他擅长。
“好了,现在我们也该动起来了。”
莬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亲自将壶中剩下的一杯蛇涎香倒了出来,递给任冉:“你把这个喝了,不要浪费。”
任冉有些遗憾地伸手接过,这些日子不断灵茶灵果的吃着喝着,她刚刚突破的境界似乎又有了松动,六角塔上的丹鼎已经出现了鼎足,若是再这么奢侈地过下去,相信这丹鼎很快就能得,也就意味着她进入筑基后期。
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再不会有了。
此刻,渡轮外群兽聚集。
说是群兽,实际上达到七阶的只有四个,其它都是一些离得近的,又或速度快的低级异兽,大多六阶都不满,便是七阶的那些也都是普通的兽形异兽,暴虐,然则头脑简单,并不像底舱的那个家伙,已然可以化形,心思深沉。
渡轮上那三个七阶的妖族,义无反顾要顶上去,他们各守一角,每一个都是一对多,最前面的那个,更是要一口气面对两只七阶异兽,但因为有渡轮本身的阵法禁制相助,也算势均力敌。
任冉再没有见到其它妖族去帮助他们,异兽们可以拿那些低阶的异兽当做炮灰,妖族却要顾惜他们的每一分力量,五阶、六阶的那些存在,比起他们来虽说有云泥之别,却也是花大代价培养出来的,能不损失还是不要损失的好。
他们这个层次的战斗,让他们加入进来,真的也就是炮灰,挨挨擦擦都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放在船舱之中,还可稳定一下乘客的情绪。
这种理智层面的选择,也许正是妖族优于异兽的地方,只是任冉看了,心中却添了几分悲悯。
要知道,真正策划这场围歼的家伙,他还在底舱呆着哪,那些妖族出去了是个死,而留在船舱中,不过是正好让那个家伙一个个地将他们得性命收割掉罢了,也还是个死。
但也算歪打正着,有他们在,多少也能拖住那个家伙一会儿,不至于战斗刚一开始就被异兽们里应外合,瞬间打垮。
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妖族丧命于化形异兽之手,还是提醒他们潜在的危险?
任冉有些儿斟酌不定。
若不是出了楚楚这档子事,他们的立场本该跟那三个七阶妖族是一致的,就算冒险也要提醒他们,然后一起杀死又或者说驱逐妖兽,继续航行。
但经过了刚才的事,她实在不能若无其事地那他们当盟友,冒险将自己暴露出去。
何况莬还有不同的看法。
底舱的屠杀已经开始,因为隐秘而速度有限。渡轮上的护航妖族,再加上所有乘客,虽然没有化神期的存在,一旦力量凝聚起来,也是一份巨大的威胁,这个七阶的化形异兽不得不谨慎对待。
莬对此全然无动于衷,他领着任冉一路向渡轮的控制室走去。
这样巨大的妖器,不可能光靠妖力驱动,一定有个控制室,这个控制室毫无疑问是最关键的所在,莬真实的战斗力有限,自然不可能舍本逐末,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暴露到那个七阶的家伙面前。
诸如这样的暗杀,其实也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就算控制室的人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外面,过得一刻,也发现了底舱的不对,剩下的渡轮护卫顿时集结起来,乘客也一一被发动,就在这时,莬到了控制室门口。
任冉没有看清楚莬是怎么出手的,等控制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负责控制这整艘渡轮的妖已经躺下了。
“你来控制这艘渡轮,注意别让那些异兽得逞,也别让那三个太好过。”
莬指派说,自己却是坐下了,闭目养神。
任冉知道,楚楚以及刚才的连续两击让莬委实消耗不少,后面更有硬仗在等着他,他的确顾不上这个。
而控制渡轮什么的,究其实还是控制阵法和禁制,由于大型妖器的特点,这些控制由妖石提供能量,再通过固定的道具,或者可以说是通过按钮来进行控制,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控制室倒像是现代游轮的驾驶舱,简单便捷,比阵法禁制本身更好操控。
任冉很快就上了手,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双手如飞,不停在面前的控制板上按按戳戳,不仅能辅助那三个七阶妖族抵挡围攻的异兽,还能配合底舱进行攻击,间或掩护一二。
嘶嘶的异兽鸣叫声不断响起,任冉听不明白他们在叫什么,却知道他们是在沟通。
在这沟通的过程中,赶来的低阶异兽越来越多,他们的攻击虽然无法让那三个七阶妖族因此受伤,但也是一种干扰,同时他们拼命地撞击着渡轮,破坏着渡轮本身的防御。
局势向着越来越坏的方向而去,任冉当机立断,突然将绝大部分的妖石都用来供应渡轮的全力航行,剩下的才用来辅助防御和攻击。
暴起的速度让所有参战的成员一愣,尤其是那些低阶的异兽,一下子被甩开了不少,而那些七阶的妖兽,本来已经适应了那个速度,从容进行攻击,现下却不得不将大部分力量放在了追击上面,而后才能进行袭扰,这样一来,虽然渡轮本身的防御力下降了,那三个七阶妖族的压力却是骤降,一面应付那些七阶异兽的攻击,一面也可以对渡轮进行防护。
底舱的那个家伙也意识到了,这些妖族他一时是杀不完的,关键还在于抢夺控制室的控制权。刚才的沟通也让他知道了渡轮本身的禁制对于外面那些异兽的威胁。
他摆脱那些妖族想要走,只是任冉又怎么可能让它如愿,借着控制整艘渡轮的身份,向那些护卫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务必要拖着那个家伙。
其实就算她不下令,所有妖族也都不会放他轻易离开,孰轻孰重,他们还都是分得清的,眼下的处境只能说是残酷,真正让异兽夺去了控制室,在这界河之上,躲都没处去躲,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底舱的争斗这般激烈,那三个七阶妖族自然也有所感,他们不见楚楚,还当是任冉他们在作怪,心中凛然,一时倒也想不到其实另有其人,而任冉一直在协同他们对付异兽,他们也想不到渡轮已经不是他们的人在控制了。
他们还曾试着分出一个来帮着解决底舱的威胁,怎奈何那四个七阶异兽死咬住了不放,若是他们离开,整个渡轮的防御又成了问题。
局面重新又进入了僵持,然则这样的僵持对于妖族却无利处。
异兽们生活在界河之中,对于界河上的暴虐灵气如鱼得水,妖族们却无法从空气中吸收灵气,只能不断地填补丹药,渡轮本身更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耗着妖石,这样下去,岂是长远之计?
界河宽且长,到达广林界的日子遥遥无期,这过程中,说不定还有其它的七阶异兽赶来加入。
如何赶走又或者杀死这些异兽,并让那些渡轮上的护卫威胁不到他们?
任冉此刻面对的问题似乎远远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忽而她心神一动,完全放弃了防御和速度,来了一波无规则攻击,而后立刻又把速度加到了极致。
在那短短的一刹,渡轮已经有了不小的损伤,然则做为七品妖器全力所发出的攻击,自然不容轻辱,那四个七阶异兽中也有两只挂了彩。
战斗至现在,其实这些七阶异兽都还算矜持,也许是在等底舱的那只将船里的妖族都清除了,好跟它们来个里应外合。这下子受了伤,它们顿时控制不住自己了,攻击即刻变得暴烈起来,同时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那三个七阶妖族原本不解,现在却看到了一线希望,精神一震,手上妖术也紧了起来,战斗瞬时向白热化方向发展。
既是白热化,就难免受伤,两败俱伤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了。
任冉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琢磨怎么对付底舱的那只。
做为七阶的妖器,它的内部防御还算可以,但就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攻击下去,这艘渡轮只怕没有从外部被攻克,自己内部就把渡轮打散了。
任冉注意到,那个七阶化形异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是以现在他虽然还是一副要抢往控制室的样子,却不停在引导那些妖族攻击渡轮本身。
任冉深吸了一口气,这厮真是坏得可以啊!
幸而他可能因为化身为人的缘故,攻击有些不顺手,也不会使用妖器,本身并不能发出多大威力的攻击,否则他不需要做别的,只要卖力攻击渡轮,渡轮则迟早会散架,他也算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只是此时,他也不能贸然变回原形,底舱狭窄,一旦他变回原形就是个被卡住的结果,届时只能任人宰割。
是以它这向上寻找控制室的样子也不能说是完全惺惺作态,至少他想到一个宽敞的,更利于自己发挥的地方去。
两处的战斗僵持不下,莬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动手了。
一朵柔弱的、像小伞一样的小白花慢慢悠悠地从莬的眉心飞出,向着底舱晃了过去。
小白花一丝儿也不急,似乎弱不禁风,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莬口中喃喃自语:“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可这一群也太没用了,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它从容化为原形。”
没有任何妖发现这朵小白花,或者是它们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个,总之这朵小白花就那么慢慢悠悠的、旁若无人的,又恰到好处的在那个化形异兽突破底舱,冲上甲板的一刹那印上了它的额头,侵入了它的识海。
异兽不可置信地向莬这边看了一眼,伸手一指,一道水箭从他指尖射出。
莬有些不满意:“怎么还不死!”
说着他向后一缩,将自己整个儿都藏到了任冉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