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竟然分辨不出我,我也是有点难过。”亚瑟轻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摸了摸颊边的酒窝,怨怼道,“明明你说我酒窝长得比leo好看的……骗人。”
庄浅:“……”
她左手边真正的弟弟接口说,“老子以前也不明白装斯文有什么意思,现在看她的反应,也觉得也有点小爽。”
庄浅:“……”
五雷轰顶。
庄浅颤抖着手来回指着两人:“你、你们,你们……”
恨死双胞胎!
长得一样简直可恨!
弟弟理直气壮:“瞪什么瞪,再瞪眼就祝你生双胞胎!一辈子都分不清哪个哪个小!”
庄浅还真被吓住了,她紧张地捂住了肚子,有点小怕。
要是真生出两个一样的小魔鬼可咋办呀?那画面想想都急死人。
见她一脸愁苦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双胞胎纷纷都笑了起来,原本因为有一场硬仗要打而无声绷紧的气氛就这样烟消云散,一直到劳斯莱斯停在了东区格里大厦的豪华停车场。
刚一下车,弟弟就凶巴巴地对她说说有点事要离开,让她全程开着耳麦保持联系,哥哥亚瑟陪着她入场。
这是一场具有深刻意义的家族盛会,来的人都是各区有头有脸的黑色人物,黑麻麻的轿车排列在停车场,很快就将她的座驾淹没,有人从庄浅身边经过,对待她身边的安静少年倒是颇为忌惮。
至于少年身边的东方女人,就并不会那么客气了。
庄浅还没进厅便遭到了无数挑衅,明枪暗箭地攻击如期而至,她听着微型耳麦里男人不急不缓的声音,听指示不带感情地重复男人的话。
奇妙地,这种方式,却让那些身佩私枪的亡命之徒们暂时按捺住了脾气。
“进场不需要搜身吗?”庄浅小声问身侧的少年,看到又一个别着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进了宴厅,无声地皱紧了眉,“这样变数就大了。”
“您太过理想主义。”少年讥诮地回道,“枪-支是这帮乌合之众的命根子,谁敢胆大的将命根子放在家里?有些胆更小的,只怕连手榴-弹都别在裤腰带上了,好像真能成为今晚的赢家一样。”
语气不屑一顾。
“那男人们的女伴们还真是吃亏。”庄浅挽着少年的手入场,笑言。
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亚瑟也轻轻地笑了,赞赏地看了她清薄的礼服一眼,“您也吃亏。”
这种宴会,女人清一色穿的都是暴露礼服,一眼都能看到底,浑身都藏不住武器,一旦发生意外,首先就成为牺牲品,当警察介入的时候,还能成为无辜的替罪羊。
的确吃亏。
宴厅因为两人的进入而陡然安静下来,庄浅穿过人群中留出来的过道,听从耳麦中的声音只字未言,步履款款地登上了前台,站在了本属于秦贺云的位置上。
全场哗然。
庄浅此刻庆幸自己听不懂意语,自动屏蔽了下面那些个男女的咒骂。
她拿起话筒,将昨晚临时背过的一段意语流利地脱口而出:
“感谢众位的关心,诚如这些时日的留言所传,我父亲的确被确诊病危,尽管医生说他需要静养,但他依旧记挂着在场诸位老朋友,不想辜负了大家多年的友谊……”
她优雅的一通动人演讲,只得到了少数人的认同,最后依然总结道:“综上所言,总今天起,由我秦浅,接替我父亲,成为大家最忠诚的合作伙伴。”
一席话说完,下方咒骂讨论声四起,人群就快按捺不住。
只除了东北角一个男人始终安静无声。
是秦围。
男人轻轻晃动了红酒杯沿,耳边听着各种质疑反对声,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台上的女人。
庄浅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她笑着举起酒杯,用流利的意语大声道:
“耶稣复活!同欢!”
激烈的质疑声在这一刻达到最高-潮,在场百分之八十的人做出了掏枪的动作。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没有节日的狂欢,没有所谓的友谊,有的只是即将而来的腥与血的恶斗。
庄浅垂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攥紧了,掌心全是冷汗,耳麦中男人柔缓安抚的声音让她渐渐放松,片刻,她攥紧的手掌一点点松开,带笑的脸上丝毫情绪变动也没有。
咚,咚,咚咚。
外面铜钟沉闷的声音传来,是节庆的倒计时,为大厅内一触即发的局势更添了一份肃穆。
人群中,身着深色西装的秦围对身边人耳语道,“第十声钟声结束后,立刻让人动手。”
“上面那个女人怎么办?”
秦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庄浅,沉下眸子,轻轻掀动了薄唇,“不留。”
“是。”
两人细微的交谈声才刚淹没在空气中,宴厅内的凌肃气氛又被一阵枪声冲破。
秦围眉头一皱,低斥身边人,“怎么回事!”
砰。
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他面前的壮汉就被远远的一枪爆了脑,‘噗通’一声倒在了他的脚边,鲜血喷溅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还有部分溅落上了他的皮鞋。
秦围迅速环顾一眼子弹飞来的方向,却连狙击手的影子都没摸着。
他嫌恶地一脚踢开地上的尸体,左手按紧了腰际的手-枪。
宴厅内响起了女人们慌乱的尖叫声,有备而来的男人们很快露出了攻击的獠牙,相互射击。等到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被彻底击落后,黑暗中的暗战全面开始了,不会再有人管究竟是谁先挑起的战火。
这是一群凶狠的兽,在进行一场重新划分领地的战斗。
鼻翼间攒动的都是血液混杂着硝烟的难闻味道。
所有人的耳膜都快被枪声震破,却又带着一股让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兴奋。
“别让他跑了。”
混乱中,庄浅被保镖护着退到安全道口,沉声对身边的少年道。
“放心,我让人在他酒杯上放了荧光粉,除非他能镇定地一直将双手插兜里,否则插翅难飞。”
少年邪气地弯了弯唇角,碧蓝色的眸子中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趣味,像是恶鲨对鲜血的先天追逐。
“看,他沉不住气了。”他得以地说。
庄浅放眼看去,大厅东北角,一只举枪扬起的手上,正闪烁着点点绿光。
砰。
男人的子弹直飞高台上原本属于庄浅的位置——若她还在那个位置的话,男人分毫不差的枪法,已经让她当场中弹倒地。
目睹这一幕,庄浅捏紧的手终于松了下来,像是纠结已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要秦围死。
这种愤怒,就跟此刻秦围要她死的愤怒一样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