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暖不热的深冬寒冰。
她的手蜷缩成一团抵在他的胸膛,却感受不到他血液流动的温度。
他的手近乎粗暴地剥开她的睡裙,探着她的腿部曲线蜿蜒而上——他们都太熟悉彼此的身体,以致于他哪怕是再简单不过的抚摸,也能在她身上带起激烈的情-潮……
在他终于沉身陷入她体内的时候,庄浅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他在床上向来是大起大合不知收敛的,这次为最,动作激烈到让她难以招架,吟哦声渐大,庄浅一只手拧紧了床单,骨节都因为激-情而泛出了青白色,最终他的动作渐渐温柔下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沉沉睡去。
临睡前,还听到他在她耳边小声说话。
他对她说,小浅,我都是为了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我什么?
庄浅一直是想问的,可是因为每次都得不到答案,所以她这次就不愿意再问了,只是她恍惚记得,在他近距离与她对视的时候,她看见,他那双幽沉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凶兽蛰伏,稍有不慎,那凶狠的怪物好像就会逃脱束缚,奔出来将她撕咬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怀疑与猜忌一旦产生,就像是深种在心底的寒刺,再也难以消除。
庄浅现在开始心慌开始怕了,因为有些事情脱离了掌控。
……
第二天一早,雷打不动的六点钟闹铃,沈思安睁眼的时候,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捞,结果身侧空荡荡的触感让他一下子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
“小浅?”他急忙在房间内环视一周,没看到人。
身边的枕头已经凉透了,说明她已经起床很久,沈思安心头渐感不妙,起床迅速穿了衣服,快步下楼问佣人,“小浅去哪儿了?”
“夫人还没到起床时间呢,她一般八点多才下楼的。”
“我问你她人去哪儿了!”狠狠拽住女佣的肩膀,男人急迫的声音近乎恫吓,吓得女佣手上的盘子砰地一声摔落在地,哆哆嗦嗦地回答,“不、不知道,夫人先前都喜欢去顶层阁楼看葡萄藤的长势……”
“着火了!顶层阁楼着火了!”有人在喊。
小楼中骤然响起了防火警报,新任的警卫长气喘吁吁从楼上冲下来,紧张道,“沈先生,夫人将自己关在顶层的阁楼里,她将门从里面反锁了,在里面点了火,说、说……”
“说什么!”沈思安一把抓起警卫长的衣领,烧红眼怒吼。
“说您要是再关着她,她就、就跟您玉石俱焚!”
“好一个玉石俱焚……”沈思安冷笑到拳头拧紧,牙齿都在打颤,却,所有的愤怒难当,终于还是敌不过此刻的心慌意乱,他朝着警卫长大吼,“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带人救火!”
救火。
外院的底楼,长长的悬梯搭上,无数警卫员朝着浓烟滚滚的洋楼顶层爬去,呛鼻的烟雾中,那个披散着发丝的女人险险坐在窗台上,她后方是越烧越近的火舌,看着快要爬上来的众多警卫,她突然一声尖叫,开始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大吼:
“不许上来!谁都不许上来!你们再动一步,我立刻就从这里跳下去!”她威胁地一指脚下高台。
火越烧越近,一时根本无法扑灭,沈思安就站在最近的一截悬梯上,与她咫尺之隔。
此刻,他艰难地将手伸向她,眼中尽是恐慌与紧张,小声唤她,“小浅,过来,你快过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火烧过来了,你把手伸给我——”
庄浅抓着窗框,又哭又笑,使劲拼命地摇头,“骗子,你都是骗我的,你说什么都是骗我的!你只会把我关起来,我不会再信你的话了——你别过来!”
见他又向上爬了一点点,她突然一声尖叫,颤巍巍起身站到了窗台上,激动地大吼,“沈思安!你再往上动一步,我立刻就跳楼死给你看!”
“好好我不动!我不动了,你别慌,别慌,”沈思安紧了紧呼吸,沉声哄道,“小浅你听我说,是我不对,把你关在这里是我不对,我不会再那样做了,你乖乖下来,你下来我们今天就一起回家好不好?你快过来,火要烧到你了——”
庄浅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紧张的表情,她流着眼泪拼命摇头,“你看清楚这扇窗户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抚摸着窗框,声音哽咽而绝望,“沈思安,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把我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说你对我好。”
“可是我人在楼里,透过这扇窗户,我看得到天黑天亮,却看不到你——看不到你的过去,也看不到我们的将来。”庄浅泪流满面地盯着他,眼神决绝,“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坏人,可你却我想象中的坏人更可怕,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将来!”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尖叫着吼完的,语毕,她一抹脸上的泪水,扶着窗框的手陡地一松,整个人迅速纵身,狠狠回跳进了火光熊熊的房间!
“小浅!”
沈思安惊心动魄的一声呐喊,刺红的双目中,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跃进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