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甚它般意思!只不过是就此一说。”海大富见这童贯如此紧张,心中微晒,只是说到:“你也知道,我这看书多了,不免就有些瞎想。且看看吧,朝中相公们想必更是明白的,我等只需如实禀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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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大富离去良久,童贯只是呆坐椅中思量。
纵然所知不详,但他也知道五斗米和太平道是何等存在。五斗米还好些,太平道则毫无疑问的是反乱之辈。虽然他自己不知道自然道与之有何异同,但这素有学识的海大富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有其相类之处,怎能让他不心中惊疑?
这道泉可是他的表章中举荐的,万一真的有个异动,岂不是要牵连出他来?!
又想起当初具表奏章,邀那王厚联署被拒的事情,心中更是犹疑:莫非这王厚看出点什么了?否则怎就会拒绝这等迎合官家喜好的事情!
正在懊恼自己太过轻莽,又暗恨这王厚不够地道之时,就有人传话,说是王厚请他过去一趟,有要事商议。
心事重重地来到王厚所在的知州府衙,却见王厚也正眉头深皱,满脸忧虑。
“道夫!”
童贯刚一入座,就听王厚极是难得的用表字称呼自己。童贯的差使本来就是监军,其中更是要监督王厚。所以,自搭档以来,两人的关系一直维持在客套和互相敬重上。虽然相处还算不错,齐心协力立下平复青唐的大功,但亲近却是谈不上的。平日都是以官位称呼,今日王厚如此做态,加上刚才还在猜疑这王厚阴了自己一把,童贯自然有些警惕。
王厚见童贯凝神倾听,便自说到:“你也知晓,前些时日,数个羌人部落内乱,反叛部族首领。今日里,这几个部族都是派了人来。这里就是他们所奉的文书。”边说着,便将手中几张纸递给童贯。
童贯接过翻看,大体看去都是诉告原先头人如何残暴,部民忍无可忍之下方才反抗。并向官府表示归顺之意的文字。
童贯看完,也不说话,只是暗自琢磨。既是判断这些内乱羌人之言是否可信,又是提防这王厚是否要算计于他,让他去担什么责任。
见童贯半天不做言语,王厚又是说到:“我这几日,也是派人探询过了。这几家头人首领中,颇有几人与逃窜的多罗巴等人相善。如此看来,倒是不应会是受那些反贼指使。”
童贯只是听着,打定主意在没弄清楚王厚的心意之前,不发一言。
他这般态度,与往日风格迥异,却让王厚有些惊奇。边说着话边是猜测,出了何等事情:“姑且不论这几家部族所言头人残暴之事是否属实,但显然他们之间有所勾连,否则不会都是在这几日间发难,又几乎同时送来归顺文书。”
说到这,见童贯还是无所反应,便如他自说自话般,心中有些恼怒,便主动询问:“道夫,你以为该如何处置才是?”
童贯心中盘算,如今鄯州在朝廷那边已经算是平定了。镇压只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定还惹人攻击自己安抚不力。而不镇压,若是拖延生乱,怕是还脱不了一身罪过。无论自己是否主张镇压,怕都是要担责任。不如推脱了,任由王厚决定就是。
拿定主意,童贯就开口说到:“这等军事处置,本该由王帅定夺,咱家并无异议!”
王厚自童贯进门就觉得不对,如今更是笃定必然有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反复思忖,只有这海大富刚来,莫不是透露了什么给童贯?
他也早就想得明白其中各种利害,想把这羌人内乱之事的处置推给童贯做主,如今见这童贯只是推脱,又怀疑现在有什么事瞒着他,当然更不会拿这主意。
便岔开话题说到:“那这羌人内乱之事暂且先放下,再做些打探后再议!如今鄯州收复已有二十余日,只剩下廓州犹未来降,虽说朝廷并不以这等偏远之地此为意,但终归是个隐忧。如今诸般准备都是齐全,我有意这几日便出军廓州。童观察以为如何?”
言语间又是恢复了往日那般公事公办的态度。
“那咱家就与王帅一同走上一趟!”童贯猜度,这王厚不会是想把自己留在鄯州处置这羌人内乱的事吧。急忙就是声明到,自己要与王厚中军同行。
王厚愈发狐疑,童贯何曾有过如此做派?这必然是海大富传了些话给童贯!莫不是宫中、朝廷对自己有甚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