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凌炎呆立之时,有几个士兵看到了凌炎,连忙跪了下来:“炎将军!”
所有的士兵听到这一声喊叫,全都朝凌炎这边望过来。凡是身体还能动弹的,全都跪了下去;不能动的,便无力地朝凌炎应了一声。
凌炎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感觉很对不住这些为他拼命的士兵,若是他有能力和时间的话,他肯定会将那些受伤的士兵挨个去治疗。但此时凌炎却对这些伤兵爱莫能助:不说时间紧迫,完全没有治疗的时间,就算真有空闲,他也没有能力将这些士兵全都疗伤一遍——他的疗伤内气并不是万能的,或者说凌炎对他体内能够掌控的那部分疗伤内气,还只是九牛一毛,所以即使只有一个伤兵需要医治的话,凌炎虽然肯定不会推辞,不过将那伤兵医治好之后,凌炎也会由于耗费内气而使身体变得虚弱。一个尚且如此,要把面前这成百上千的士兵都医治好,非把凌炎弄得气竭身亡不可。
所以凌炎对这些士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连忙让他们坐下休息,安慰xing地说了几句,然后朝一个看上去并没有受伤的士兵急问道:“文聘将军他们呢?”
那士兵木然地朝前面指了指,然后道:“炎将军,我去把文将军找来。”
“啊,不用了,”凌炎急忙道,“还是我过去找他们吧,你去休息吧……顺便照料一下伤兵。”
那士兵答应了一声,又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凌炎赶紧催马前行,不过此时他心里稍稍放了心:他在问那士兵文聘等将的时候,那士兵并未显露出更多的忧伤,只是伸手指了一指。看来文聘等人应该都没有什么意外,否则那个士兵一定会告诉他的。
凌炎朝前赶去,一路上,两旁全是坐着或者躺着休息的受伤士兵。凌炎不忍目睹这种惨况,连忙把视线移到了前面。
又走了一会儿,凌炎便看到了文聘。
已经脱掉了铠甲的文聘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他的铠甲堆在了旁边的地上,铠甲上全是血迹。文聘低着头,两只手在腿上绑着布条。
“文将军……”凌炎悲伤地喊了一声。
文聘一愣,连忙抬头朝凌炎看过来,脸上又喜又悲,顾不得那绑了一半的布条,便几步跑到凌炎面前,跪下抱拳,声音中透着无限悲哀的哭腔:“炎将军……对不住……我……”
凌炎急忙翻身下马,双手去扶文聘:“文将军快起来!没关系的!此次兵败跟你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我的失误造成的!”
文聘却并不站起来:“炎将军!末将鲁莽无谋,作战不力,以至于中了敌军埋伏,被敌大败,罪不容恕!还请将军下令惩处末将……聘愿以死抵罪!”
凌炎慌忙道:“文将军千万不可这么说!快快请起……这次进军攻城,是我下的令。我没有认真分析情势,就肆意乱下命令,以致害了将军陷入敌包围之内,险些丧命……这些全是因为我的轻敌造成的,与文将军绝无关系!”
文聘站了起来,语气充满了悲痛和愧疚:“将军之令,确然无错,只是聘急于立功,不听正平之劝,轻视敌军,才有了今时之祸……末将自知死罪!”
凌炎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有点愣愣地看着文聘,脑子里在想着:文聘的这句“轻视敌军”,倒真说中了兵败的关键所在。不过凌炎也知道,“轻视敌军”的,并非是文聘,而是他自己——他始终都没有重视李大目这个对手。
文聘见凌炎不说话,又重重地说了一句:“炎将军,末将此番过失,罪责重大,炎将军无论如何处置,聘皆甘愿受罚!”
凌炎这才叹了口气,道:“文将军,我绝不会降罪于你的。要是什么时候真的降罪给你,那我也会跟你一同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