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已经插了七八支箭,由于有重甲护身,箭矢并未刺中致命之处,他们几人身子却依然绷得挺直。眼看已经冲到了敌军阵前,多尔衮一声号令;“长矛阵列队。”
接近千人的长矛阵齐出,满清长矛大阵乃是多尔衮一手训练出来。只见他们把手中长矛平端在手,矛头直指前方,只要明军骑兵过来不穿成马蜂窝你都甭想回去。而另一只手握紧盾牌,组成了一道盾墙,叫你明军骑兵的战马无处可奔。场面顿时一片灰色死亡气息喷洒出来,犹如一张巨大的伞。明军骑兵以前也见过这个阵势,当年与李自成的农民军交手时遇到过这个架势,没什么可怕的。
三位总兵用手中的兵刃拨挡敌人手里的长矛,由于清军是一只手平端长矛,吃劲不是那么瓷实,所以被他们三人一下挡开,紧接着把马缰绳往后一带,战马前蹄高高抬起,后退弯曲,使劲一跃弹起数米高,一下就狠狠的撞在了清军第一排的盾墙上。轰的一声,直接将面前的六块块盾牌轰碎,躲藏在盾后的清军士兵顿时被掀的飞了出去,马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他们三人一马当先冲进了这个缺口之中,掌中武器横扫,就是一片血光,挨上便死碰上就亡,紧接在他们身后更多的骑兵已经直接冲上了盾墙。第一排的盾墙后面的清军已经到处人仰马翻,但是更多的却是越来越多的被撞开的缺口,冲进了缺口的大明铁骑受伤的也是不在少数。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是用命换来的。
但是这些大明骑兵仿佛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他们几乎是在冲进缺口的第一时间,就将手里的三眼铳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狠狠的扫过去。任凭周围无数长矛刺了过来,却也丝毫不躲闪,既便是身体被刺穿了,却依然用着最后一丝力气,驱使战马朝着人最密集的地方狠狠的撞了过去。到处都是血光,到处都是厮杀,惨叫!无数残破的肢体飞起又落在满洲步兵阵列上,前赴后继,犹如浪潮拍打着堤岸,飞溅起来越来越滔天的浪花。
第一排盾墙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彻底摧垮掉了,最前排的满洲步兵方阵在这股奔腾的铁流之下,被撞得粉碎,那最先第一个冲进敌阵的三位总兵,手里的武器已经断裂,他们已经操起了佩剑来,长剑挥舞过去,顿时就是数个清军头颅飞起。他们胯下的战马被四面八方刺来的长矛捅翻,几位总兵官已经飞身从马背上跃起来,朝着身侧最密集的敌人人群撞了上去。他的身体重重的压在了数柄长矛之上,有的长矛被他身上的铁甲阻拦,顿时崩断,但是也有的直接就从他们的身体贯穿而过。他们三人夺过敌人的长矛握在手里疯狂的样舞。身前身后,只要近身的清军顿时就被锋利的矛头划了出去。紧跟在后面的明军铁骑更是泼了命的挥舞三眼大铁铳左右开攻,又那个手脚麻利的利用仅有的空隙填装了火药铅弹,马上打出去,击伤不少清军,这时他们三人夺取了身边无人骑坐的战马继续拼杀前行。
双发的屠戮还在继续。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松山脚下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此时的天光已经出现了那么一点点抹红,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夜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多尔衮已经退到了后面,放佛在他眼里这不算是最激烈的,好像等在明军后面的还有更加惨烈的阵势。他命令军队立刻撤退,清军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转眼间消失的无有踪迹。
这时洪承畴的大队人马也以赶到此处,三位总兵现在已经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多少处伤,反正每个人都跟血葫芦一样。洪承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啊!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如果自己不是轻敌大意,不是屈服于皇上与内阁,我手下这些战将兵卒们也不会跟我这样倒霉。
“啊呀,我的爱将,你们几人可有大恙乎!”
“我等无事,只要能保大帅平安脱险,既使是死在这里也毫无怨言。”
洪承畴深受感动,这还叫自己有何话说,只能心里默默祷告,我等凡人必定受神佛保佑平安突围。
三位总兵继续开道,夏承德在断后,保护着洪承畴往大虹螺山前进。
可绕过几道山梁了来到一处山坳内,前面是一条小的不能在小的毛毛道,说是毛毛道还好点,几乎全是尖利的石头,在两旁是高高山石,大虹螺山的石头不但奇而且险,在远处望一线天,如同两堵薄薄的墙上悬着两块巨石,在微风中摇摇晃晃,使人望而生畏。
明军骑兵在前面开路,根本没有可以顺利通行的道路,凹凸不平的石壁宽窄不同,只够一人侧身,踮着脚使劲挤过去。在岩缝中望天,如同灰中透蓝的丝带在雨雾中变幻。悬在半空的巨石,仿佛在对着明军狰狞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