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嬴梨又道:“既已看到了你的赤诚忠心,那从此刻起,你就要留在朕身边,助朕和嬴继渡过这新旧交替之时,有些事,朕要一并说与你和嬴继听,另有些事,要你帮着嬴继去做。”
嬴梨顿了顿,放缓了声音,轻声道:“为君不易,所以朕有时必须要比常人多留份心思,澜风,不要介意朕的试探。”
“臣不敢!”霍澜风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哽咽道:“臣当年为皇上所救,便矢志以此生报恩,但能为皇上效命,死生不辞。”
“好,好。”嬴梨点了点头,又一拍龙椅的扶手,“有些事也该说出来让你们知道了,朕这龙椅的扶手里藏着一份遗诏,一份密诏,这遗诏就是册立嬴继为朕后继之君,而密诏里则记载了一些事,其中有一些是皇族隐秘,有一些是当年旧事,本想着万一朕回不来了,就由你自己去看这两份诏书,现在既然朕回来了,那朕便亲自来说,也可比诏书所写的说得详尽些,嬴继,今日之后,你就是大汉第二十八代君皇,澜风,你是朕留给后继之君的贴身心腹,这些事情,你俩都好好听着…”
嬴梨微阖双眼,沉吟起来,“该从哪儿说起呢?实在是有太多可说之事了。”他想着措辞,又向霍澜风一摆手,示意他先站起来。
霍澜风遵旨站起,他知道皇上接下来所说的都将是闻所未闻的皇朝隐秘,自己能有幸在御书房中聆听,既是皇上对自己的信重,也是托孤之重,所以他很谨慎的退后几步,屏息静立,宽阔的肩背正挡在御书房门口。
沉吟得片刻,嬴梨开口道:“还是先从朕的父皇说起吧,嬴继,说说,你觉得你的皇爷爷,大汉朝第二十六代汉景帝,是位怎样的帝王?”
“皇爷爷他…”嬴继好不犹豫,因为在汉人眼中,这位汉景帝嬴穆恒实在是位庸碌之君,在位四十七年,无功无过,但在民间议论中这位汉景帝倒时常被人提起,但这一半是因为他的第三子厉帝嬴梨,另一半则是因为汉景帝身负的先祖之誓,这还要从大汉第十八代汉文帝嬴塍说起,当年汉文帝嬴塍北征草原败北后,不堪败战之恨,下诏罪己,于朝堂上饮鸩自尽,临终前遗恨留诏;七代之内,嬴氏当出明君,血此国恨家仇!
一代天子引罪自尽,嬴塍此举于当时激起天下悲赞怜悯,朝野上下共抗异族的士气也于一时提升,奈何世事难如人意,由十九代汉帝至第二十四代汉帝,终此六位帝王一生兢业谋国,仍不能平息边关战祸,于是第二十五代汉宣帝嬴舆兴竟也效仿先祖,但他所为比其祖更为激烈,竟披发跣足入太庙,焚香祈祷后伏剑自尽,以血留书太庙黄砖,立惊动鬼神之愿;愿嬴氏子孙三代之内,降一杀性滔天之后代,但能得雪历代列祖之恨,嬴氏愿有一代桀骜暴君!
而这位汉景帝,就是汉宣帝嬴舆兴之后的第二代汉帝,换言之,他或者他的子嗣,必须要完成累代先祖所积的传承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