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说的什么?”墨白心里一动。
“他说那日曾文磊公然承认他才华在韩二小姐之下,似乎有点古怪,以那曾文磊的性子,曾经连皇上都回绝过的人,为何就要卖给韩老爷那个面子?”
严宽说完,低下头想了想,又道:“墨兄,你觉得那日的事是否也是有古怪呢?”
墨白扯扯嘴角,道:“我可不懂那些。”说罢他心中一笑……看来这么多天那皇帝没有下旨召韩映儿入宫,必是他身边有人进言阻止了下来,也就是说皇帝身边是有明白人看的出那日的事不但有端倪,而且这端倪是什么,那明白人也想到了。
但那端倪到底是什么呢?他心里想了想,便又对严宽道:“严老弟,令尊大人与韩老爷的交情不错吧?”
严宽一愣,道:“那是自然了。虽说父亲是文官,韩侯爷是武官,本该是不和的,可我那老子却说他读得一辈子诗书,心中却没有几分武人的豪气,再加上那时候我与韩林大哥时常在一起,母亲又与韩二夫人时常在一起,这一来二去的老头子也就隔三差五的找韩侯爷喝喝酒谈谈天什么的。”
墨白点点头,又道:“既然这样,那么令尊发现斗诗会上的事有些端倪,可是告诉过韩侯爷呢?”
“这个倒没有,父亲与我说的是韩侯爷既然已经不涉朝政,就不必再说这些去打扰他,谁知道那曾文磊搞出的端倪是否牵扯了朝政呢,要知道他们曾家那一家子都是不太平的,总喜欢搞出点事情来……”
“哦?那曾文磊的父亲……你与我说过的,是曾弘吧?当朝刑部侍郎。”
“是的。”严宽一点头:“曾弘一直与家父不合,朝堂上两人有时候就争个面红耳赤,私下里更是不相往来……”顿了顿,他表情略有些伤感,道:“可惜父亲一腔抱负难以施展,朝堂之上总是有人与他作对,加之父亲是读书人,性格有些高傲,没有依附党羽……这么多年就还只是大理寺卿。
墨白听着他的话,心中若有所思……依严宽这些话,看来严老爷子在朝廷上混的也不怎么样啊,时常被针对。可这严老爷子能察觉出那曾文磊所搞端倪,就说明这位大理寺卿也不是离党羽太远。要知道,有很多政治战争打响的时候,除了当事人事先知道之外,大部分文武百官都是一脸茫然的。
而这位大理寺卿能联想到某些政治斗争,既然不是党羽,就必然是盘旋于党羽四周的人,绝对不是党羽之外的人,否则早就被排挤出来了,哪还能做得什么三品大理寺卿呢?
心中思索了一番,墨白抬起头,道:“严老弟,既然令尊大人心有大业,何不依附党羽更上层楼呢?”
严宽摇摇头:“我那老子是个脾气倔强的人,他看不惯很多朝堂上的事,也做不得什么过于心狠手辣之事……他一直都教育我说书读不好没关系,但人一定要善良,哪怕是为官,也不能总想着爬得多高,更要在其职谋其政,为百姓造福。”
墨白脸上一笑,心道以严宽的性格,这番所说不像是故意而为,看来这严老爷子是个好官了,只是有些怀才不遇?
想到这,他便道:“严老弟,后日的祭奠仪式,令尊可会来?”
严宽又摇摇头,道:“不会的,我都不能来的,侯府的祭奠仪式只由侯府的人来操办,我送来祝文缅怀是可以的,但参加祭奠仪式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的,毕竟我不是韩府的人,来参加这祭奠仪式,还是少了几分感情的,人家也会觉得你过于做作了。”
墨白点点头,心道的确如此,看来这安坪王朝的祭奠仪式不像是自己前世那样,操办祭奠仪式不但七大姑八大姨都到场,有些人家在操办祭奠仪式的时候还请些专门负责哭奠的团队……看似是跪在那里嚎啕大哭伤心得很,其实他们连逝者是谁都未必知道,更何谈感情一说。
心里一叹,墨白便道:“那既然令尊大人不能参加祭奠仪式,我想拜见一下令尊大人,严老弟可否引见一下?”
看严宽一愣,他又道:“严老弟别误会。我虽在韩府身居客卿之位,但其实我更算是二小姐的谋士……”想了想,墨白接着说道:“我就不瞒严老弟了。那日曾文磊一事……我也看出些古怪,只是我所知甚少,所以猜不到其中的端倪……可既然那日的事牵扯到了二小姐,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当与令尊大人亲说一番。”
严宽想了想,脸上露出几分为难,道:“墨兄,家父的脾气……并非是谁都愿意见的……这……单凭我一张嘴,实在是有些难办……”
墨白一笑:“严老弟稍等片刻。”便起身到书桌前抓起笔在宣纸上刷刷刷的写下了几行字,待墨迹干涸他便小心卷好,将那纸卷递给严宽道:“严老弟将这个交于令尊大人,我相信,他或许会见我也说不定。当然,若是不见,也没什么,严老弟不必为难,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
严宽低头看着那纸卷,过了会他抬起头,道:“墨兄放心,既然墨兄开口,我就去试试,希望老头子能卖我这面子……”
墨白脸上一笑,道:“那就麻烦严老弟了。”
严宽起身把纸卷又折了一下,放在袖子里,脸上也是一笑,道:“老头子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来了,昨日他亲自去帝陵督造场送了批死囚,也是忙得很……我现在就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