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一脸的骄傲:“你大哥是谁啊,你看看咱们落河县城的生意人,有谁不怕你大哥的?城北的秦家,成西的黄家,城东的段家,哪家不是富甲一方,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还不是巴巴的跑来给咱家送礼,说到底,还不是要你大哥网开一面,别做他们的生意...
还有,那城里搅风搅雨的段家帮,十里八乡的,谁没被他们祸害过?只有咱们陈家庄这里,借他们十个胆儿他们都不敢来,别说来了,只要你大哥走到哪里,那段家帮的猢狲们就要远远的躲到三里开外去...”
“这样啊,娘,你再给我说说咱们家当年的故事吧...”
“恩,这个啊,还得从你大哥三岁的时候说起,你大哥从就是个闷葫芦,都三岁了还不会说话,不像你这丫头片子现在这么闹腾,那时候咱们家可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大哥都三岁了,才只有这么高一点点,瘦得跟一根枯柴棍儿似的,我跟你爹都以为养不活了,有一天娘带着你大哥走上街,被一个算命先生给拦住了,说不要钱,非要给你大哥算一卦,你猜猜那算命先生怎么说?”
“怎么说?”
“啧啧...”老娘一脸的回忆之色:“那算命先生说你大哥是龙困浅滩之相,他日风云际会,雏鹰长成,毕将翱翔天际,大有一番作为...”
“......”
哪里有当娘的不夸自己儿子好的,陈平站在远处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又一次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娘这故事从陈苏苏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就经常讲,都讲到四岁了,还讲,也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然了,这还不是让陈平郁闷的,更让陈平无语的是庄子里还有一个陈平到了七岁了都还不会说话的版本,上一次陈平无意中听见有人说的时候差点没气晕过去,尼玛七岁了都还不会说话,这辈子还有开口说话的可能吗?
陈平不去搭理老娘,绕着道跑自己的东厢房这边去了。
回到房间,点上油灯,陈平又开始翻找这些年陈家庄关于售卖粮食的账册,主要还是看看这些粮食的价格一年一年的飞涨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
农业是这个时代的根本,粮食可是民生问题,朝廷不会意识不到粮食的重要性,五年前三文钱一斤的粮食,现而今涨了八倍还要多,粮食出了问题,这可是要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儿,轻则百姓流离失所,重****乱四起,国之不国...
虽然这些都是往大了说的事情,不是陈平这样一个小人物应该考虑的事情,可现在陈平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需要考虑一家人穿衣吃饭的陈平了,自己的一个决断,可是牵动着陈家庄三百多户人,近两千人的命运...
三百多户?近两千人?
想到这里,陈平心里一震,赶忙丢了手里的账册,又开始翻找这些年来陈家的人口数据。
陈平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杨七领自己到陈家庄来的时候介绍过,这里原来只有一百多户,人口也不到一千,怎么才过了短短的五年时间,户数和人口都整整翻了一番。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田里忙了整整一天,看着账册,陈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爬在桌上睡着了,旁边的油灯已经燃尽,滋滋滋的,火苗忽明忽暗。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跨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这妇人一脸的慈爱,看见爬桌上睡得极为宁静香甜的陈平,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心疼和不忍。
一张早已经退尽了老茧的手在油灯的照射下显得脂滑细嫩,本是高高扬起,可转念又想到了怕惊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陈平,她又轻轻的放下,极为轻柔的在陈平头上轻轻的抚摸着,早没了当年的那种粗鲁。
她的脸上带着笑,鱼尾纹悄悄的爬满了眼角,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轻声低语道:“我的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