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枪,站在台面上的土匪是退了,现在,桌子底下,没有拎枪对着你,却掌握着印把子的土匪,还缠着呢。金老爷子,您也见到了,那场面,我们的县长大人,可是真的冒了生命危险的,您看,金沙洲的价钱可不可以再少一点。金老爷子被催问得急了:“行了,金沙洲就送给县长吧,算是当初土匪抢去了。”
这怎么行,钱是要给的,不然,传出去,还说我们县长大人以功讹人呢,这不坏了县长的好名声。好歹也是一个在土匪面前,不顾自己的生命,一身豪气,心不跳,面不改色的英雄不是。
好了,好了,你们给多少就多少吧。别恼,别恼,今后都是邻里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气和气,和气生财嘛。
地买了,房建好了,佣人也请了,一切都称心如意,就等美人一句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羞答答的:“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傻子都听得明白,赶快热热闹闹的办酒席吧。
妹妹你坐船头,小船儿荡悠悠。
身穿大红袄,头戴一枝花,胭脂和香粉她的脸上擦,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少一个胖娃娃。美满的生活,美好的家庭,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遗憾,王美人体质弱,结婚十年后,才怀孕,生得一女,就是钟玲儿了。
一句话,十年就过去了,说得简单,过日子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十年之间,大事小事发生的可不少。大事情,民国代替了清朝政府,县长换人了,金老爷子坐了钟县长的位置。真是,风水轮流转,万事不由人计算。小事情呢,还是慢慢的说吧,故事还是很复杂,金沙洲归西山镇,还是东山镇,不是还没说明白吗。
话说这金沙洲,两水从东,从西流过,也就是从前面,和后面流了,东面与西面的水不一样深,宽度倒是差不多,原来,是东面深的,那时候,交通还是以水路为主的,往来船只,都是从东面走,到了金家湾后,上货,卸载,码头自然建在东边了,那时候,地都是私人的,不像现在,都是国家的,所以,码头在谁的地盘,就谁收钱了。那时,县长是钟县长,他家就住在金沙洲,洲伸入水底,就像我们现在说的,大陆架延伸到海底一样。水从洲上过,船在水上漂,理所当然,那过往船只上给的收入,县长多少得有一份吧。
民国了,清朝的县长自然不用辞职,合同自动到期,下台了,自谋生路,不服气,想和政府对着干,不要命了不是,还是忍了吧。今后,该忍着的事,恐怕会更多。
金老爷子,这次抓住机会了,打点的钱没有白花,迟来的爱,在县长的府邸,每个角落都看了个遍,还不够,就像欣赏一位绝世美人一样。
邻里邻居,和气,占了别人的便宜,当然跟别人和气了,现在,要把金沙洲再买回来,不可能的了,钟家现在,除了金沙洲之外,什么财产都没有,他们不卖,总不能将他们赶到大街上流浪去吧。算了吧,你能忍下那样的不明不白的怨气?当初,你钟县长以官压人。别怪我,现在,你也尝一点味道吧。
金县长,请了一大帮人,把金沙洲西面的河道挖深,有人问这是在干嘛?疏通河道,防止水淹,不明白的,还以为真是这样。等到明白过来后,一切都晚了,河里挖出来的沙石,偷偷的倒进东边的河道里了。这下,船从西边走了,西边修了码头。你钟家说,水从洲上走,那是你说的,现在,谁承认,洲在水下,那还是洲吗?那是河床。你脑袋有病,想钱想疯了吧。东边码头的人家来打官司,金家是县长了,金家说了算,政府的命令,疏通河道的,你能责怪哪个,私下里,拿点补偿,回家吧。再告下去,这点补偿都没有了。
再后来,西山镇,东山镇分开了,两个镇长分别管理,那河中间的金沙洲,是属西山镇的呢,还是属东山镇的更合理。民国,民主啊,大家做主,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一个定论,因为,那个洲的土地还是很富饶的,收入还不少,土地税还能收到一些,最后决定,金家湾的官员,还有知名人士,一起开会讨论吧,说理呗。
钟家,不是县长了,知名人士还算一个,还有关键的,金沙洲还是他家的私人领地啊,民国,对私人财产,挺尊重的。不叫他参加会议,再怎么说也说不过去,钟家,自然是想属于东山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金县长又使出什么法子来,让他们搬离此地的话,那也没办法,不属西山镇管了,隔了一个政府,总还有一个帮你说话的不是。
金县长,无所谓了,出了那口气,也没想“更上一层楼”,何况,时局不稳,搞不好,那满人又当道了怎么办。
于是,就没什么事了,当过县长的人,毕竟有文化,说得也在理:“船靠西边走,洲向东边生”。大家没意见了吧,没意见,就定了,金沙洲的行政管理权归属东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