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
少顷,姜瓖高声命令道:“高副将来的正好,你我兵合一处,今天就杀了这一只虎李过。”
高杰紧叫一声得令,催动战马,率部杀入阵中,直取李过。他与李自成小妾私通之事,就是这李过报告于李自成并且奉命带人现场抓获的。此事让高杰名声扫地,差一点儿丢了性命,不得不含羞忍辱逃离大顺军。
李过自从跟随叔叔李自成起兵以来,南征北战,九死一生,勇猛顽强,在大顺军中素称“一只虎”。此刻力战三员敌将,丝毫不示弱,一支钢枪舞得犹如极速旋转的车轮,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时而雨燕掠波,水花四溅,时而惊鹊别枝,风流夜空,以一敌三,游刃有余。
高元照武艺娴熟,手使双刀,右刀劈杀,疾如闪电,左刀拦截,稳似昆仑,左右开弓,与表兄李本深配合得天衣无缝,围住对方,紧紧厮杀。
翻山鹞子高杰见李过凶狠如猛虎,一时间难以取胜,不由得心生焦躁之气,拨马纵出圈外,拉弓搭箭,瞄准时机,正正射向对方胸窝。
李过激战正酣,待他看见冷箭,想躲避已经来不及,无奈之下,双脚紧磕马镫,欲逃离阵圈,可为时已晚,冷箭射中其右臂。一阵剧烈的钻心疼痛,令他差点载下马背。
高元照李本深哪里肯放过这大好机会,立时纵马前追,刀枪齐举,欲取其性命。
此时,大顺军在明军两路人马的夹击之下,苦战半天,渐呈不支之势。李过见势不妙,呼啸一声,率领余部狼狈而逃。
高杰方欲率兵追击,姜瓖摇摇手,阻止道:“不必追击,暂且由他去吧。”
此时,安阳守将马国礼疾驰而来,远远就高声喊道:“姜总兵,马某来迟矣。”等来到跟前,马国礼陪着笑脸又说:“马某也是刚刚接到急报,就率军赶来了。”
姜瓖没有看马国礼一眼,冷冷地说:“等马参将来救,恐怕我的人头早已被李过拿去邀功了。”
马国礼自嘲地一笑,说:“城内已经准备好酒肉,请姜总兵暂且歇息片刻,再救榆林不迟。”
姜瓖赶路征战一天,早已饥肠辘辘,略思片刻,就和高杰等人一起率部进了安阳堡。没想到,在参将府,他见到了朝廷派来提督剿贼粮饷兵马的太监高起潜。
姜瓖赶紧前走数步,躬身施礼,问候道:“高公公一向可好?”
高起潜拉着脸,冷声说:“姜总兵,崇祯爷派我来总督兵马粮饷,你为何不经我点头同意,就私自调动兵马?”
闻听此言,姜瓖的冷汗刷得就下来了。此次救援榆林,确实没有朝廷调令,乃是他为了救父亲而私自率兵行动。万一被崇祯爷知道了,撤职杀头不说,还要祸灭全家株连九族。他略微一想,赶紧陪着笑脸说:“蒙古大军急攻榆林,城破旦夕,卑职接到求救急信,还没来得及向公公请示,就匆忙率兵而来,请公公恕罪。”
高起潜冷笑一声,拉长声音说:“姜总兵说得好轻巧,比唱的还要好听。方才这话你去北京向崇祯爷解释吧。”
高杰马国礼见状不妙,相视一眼,赶紧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高杰说:“求公公看在方才打败流贼李过的份上,暂且饶姜总兵一命。”
马国礼也紧跟着说:“姜总兵救父心切,难得一片孝心。请公公高抬贵手,宽恕一次。”
高起潜冷冷地说:“家事不可混同于朝廷法令。”
姜瓖也赶紧跪倒在地,磕头如鸡啄碎米,泪水涟涟,连声求饶。
看着朝廷三员边关大将跪在自己脚下磕头求饶的狼狈之状,高起潜心中得意极了。他面带冷笑,目含鄙意,暗道,别看你们手握重兵,平日里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可现在还不是乖乖地跪在老子脚下,比孙子还要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