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让等人大吃一惊,急忙闭上眼睛,等睁眼细看时,发现只有五色龙岳宝烈一人,那飞天虎李波却不知去向。
这时,岳宝烈冷冷地说:“哪里来的朋友,请现身吧。”
姜让闻言,只得从胡杨树后走出来,抱拳施礼道:“我等皆为客商,路遇风雪,想来这善缘寺躲避片刻,不料冲撞大侠,实属唐突。”
岳宝烈冷眼细看,已知对方身份,不禁冷笑数声,说:“大顺军和明军正在榆林激战,你等却到此行商,不知作何买卖?”
姜让见对方识破了自己,尴尬地笑了笑,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脆实话实说,想杀想砍,由他去吧。当下便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紧张地盯着对方。
不料,岳宝烈放声大笑,说:“原来是姜总兵,失敬失敬。大雪正紧,请到寺院一叙。”
姜让等人进了寺院,见院子甚是宽敞,房屋依山而建,错落有致,而今大雪覆地,银装素裹,冰清玉洁,别有一番情调。
姜让见大殿内的拐角处躺着一个人,只见那人脸色蜡黄,气息微弱,浑身缠着绷带,看似受了重伤一般,不由得脱口而问道:“这人是大侠的朋友?”
岳宝烈轻叹一口气,坐在火堆边,说:“方才我和飞天虎说的话,想必姜总兵都已经听见了。姜总兵是我大明王朝的边关大将,我也就不隐瞒了。”
姜让没有说话,拨弄了一下柴火,静静地倾听。
“地上躺的这人是五钱会的黑堂堂主李东阳,绰号云端大鹏。蒙古军队前几天攻陷了镇虏堡,李东阳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恰好我途径镇虏堡,救起了他。”
姜让又回头看了看李东阳,心想,确实伤的够重。
“本想送他回胡杨台总部疗养,无奈,我要去西安办急事,只好把他送到这善缘寺,等返回胡杨台时再带走他。可没想到,这飞天虎李波却追踪而来,只好与他动起手来。”
姜让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蒙古军队来势汹汹,气焰甚是嚣张,原来他们在攻打榆林之前,攻陷了镇虏堡,打了一场胜仗。
数年前,姜让奉命追杀李自成等流贼,曾去过镇虏堡。这镇虏堡城池虽小,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处极为要紧的关隘。
少顷,岳宝烈问道:“大顺军正在攻打榆林,姜总兵为何来这荒山野岭之地?”
姜让通过方才的举止言谈,已看出这岳宝烈也是一个豪爽有气节的江湖汉子,当下长叹一声,叙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无奈地说:“我拼死突围出来,想前去阳和镇,投靠三弟姜瑄。”
说完,轻叹一口气,心想,如果朝廷获知边关重镇榆林失陷于李自成之手,失一城而杀一将的崇祯,不知将如何处置自己,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岳宝烈说:“风大雪紧,将军在此歇息三五日,再走不迟。”
姜让看了看漫天漫地的飞雪,点点头。
“我有一事相求,望将军能够答应。”
岳宝烈指了指昏迷不醒的云端大鹏李东阳,说:“他伤的非常严重,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如果将军不嫌弃,能不能带他到阳和,也好治疗。”
姜让镇守大明边关数十载,素知五钱会虽为江湖帮会,但做事侠肝义胆恩怨分明,闻听此言,心中很是佩服,当下便十分痛快地答应道:“岳大侠如此看重兄弟情义,姜某岂能见死不救?”
岳宝烈抱拳当胸,感激地说了一个谢字。
当晚,姜让躺在冷冷清清而又安安静静的寺庙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想到失守的榆林,一会儿想到父亲及两个兄弟,最后,他想到了老友王玉杰。
镇虏堡已被蒙古人占领,与其接壤的胡杨台将直接暴露于蒙古兵锋之下,不知这王玉杰如何面对处置这危机四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