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回门的大好日子,立时间被弄的慽云惨雾,皇后闻言不语,便是连一众嫔妃们个个也是神情黯淡,没想到嫁出去的公主会有这般遭遇,但一想历朝历代的公主皆是如此,被做为联姻的政|治工具,再者说西夏本就是部族势力众多的国家,为了拉拢这些部族,皇室自然对这些部族宽容优渥,部族的首领们犯点什么错也不会追究。
感觉到气氛压抑,早兰朵半年出嫁的兰馨公主忙打圆场说道:“朵儿妹妹便知足罢,谁不知道朵儿妹妹嫁的最好,那南朝驸马年纪轻轻就官居四品,不仅人生的英俊,而且诗词歌赋也是惊艳绝绝,还是公认的南朝第一才子……”
说到这里,兰馨公主不忘扬了扬拿在手中的桃花庵主集,又笑道:“昨日汉人驸马在朵儿妹妹出嫁时,吟念出的那首催妆诗,昨日下午便在兴庆府中传扬出来,不知有多少闺阁娘子羡煞死了,似这般好的诗才,在我大夏怕是无人能及。”
说到这里,兰馨公主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依汉人驸马的才华,想来当不是那不知礼仪之人,定是妹妹侍候在身边的奴才仗着天家奴才的身份,在言语上冲撞了那南人驸马,才被痛打了一顿。”
听兰馨公主这般说话,兰朵不由嗔道:“三姐儿,你不向着我,怎么替那汉人说话呢!”
早于兰朵出嫁的三位公主里,属兰馨嫁的最好,嫁于了当朝宰相家的次子,居住在兴庆府中,在兰馨公主大婚时,兰朵也曾见过那宰相家的次子,相貌才学倒也说的过去,只是与乐天一比,立时落了下风。
所谓的幸福都是攀比出来的,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娜菡、娜萏两位公主相比,口中虽然不愿承认,但兰朵却突然感到自己还是幸福的,心情更是立时好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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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乐天打了服侍在兰朵公主身边的宦官,得到了禀报,夏崇宗李乾顺心中也很是生气,但想想也只能将此事做罢,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真要寻个上好的人家还是很难的。
天家帝女,一般都是刁蛮任性的,娶个这样的媳妇,稍有不慎,开罪了公主,万一公主告到父皇那里,即使不治罪,也还不每天都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无论汉唐还是大宋,很难为公主在公卿贵族中寻到中意合适的人家,往往也就寻个一般的富贵人家。
同样,在西夏也是这般情况,除了西夏控制稳定的夏、静诸州外,对于那些散布于西夏西、北的各个部族,西夏控制力相对罗弱,所以联姻必定是西夏公主的使命与命运。至于三公主兰馨则不同,三公主兰馨是皇后的亲生女儿,真正的嫡公主,而且皇后娘娘自然不想让自家的女儿嫁的那么远,先是对李乾顺软磨更泡,最后又是一番软硬兼施之下,才让宰相家同意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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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时候,宫里留了午膳,用守膳食之后,乐天与兰朵公主一道出了宫,乘了马车返回驿馆。
二人一同坐在车子上,谁也没有搭理谁,乐天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兰朵一番,只见兰朵的眼中蓄着浅浅的泪水,神态间略有些忧伤,明日便要起程赶回大宋了,兰朵自然要随自己一同回去,在宫里与李乾顺还有母妃道别,难免不会伤心。
不过乐天很敏锐的发现,兰朵与自己坐在一起,身体不似早上那般与自己拉开那么远的距离,脸上也没有早上那般对自己的厌恶表情,只是低垂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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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兴庆府南门外,太子李仁何带着西夏的一干文武百官来为乐天送行,正如乐天在大宋汴都启程时一般,西夏这次送行的队伍,也是西夏近年来规格最高的队伍了。
车队缓缓行驰向南行去,兰朵公主掀起车厢后边的窗帘,向后看着越来越远、渐渐模糊的兴庆府城墙、城楼,脸上尽是忧伤。
“奶娘,我们还会回来么?”落下窗帘,兰朵公主很是忧伤的问道。
粘伊奶娘只叹了口气并未回话,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皇室公主出嫁异国他乡,终生未曾踏上故土半步。
与来时一样,乐天的仪仗队伍在西夏境内走动是要有人引路的,可不是随便想走哪就走哪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道理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机密,大宋与辽国互相遣使,也都是捡最难走、最绕弯的路走,免得最便便捷的道路被对方知晓,日后双方兵戈四起进,被对方所用。
还是来时的那条路,在到鸣沙城时,现在好歹也是亲戚了,乐天在鸣沙城留宿了一晚,与二皇子李仁忠宴饮了到午夜时,在送了一些奢侈的礼物后,又向其灌输了一大堆奢侈生活的理念,待将李仁忠脑子洗得差不多时,乐天方才离去。
自从种师道攻下鸣沙城又将之放弃后,割沓寨到鸣沙城之间这一带便成了宋夏实际的边境地区,由于边境的模糊与不确定性,使得这一带纷乱的很,宋、夏两国士卒经常出现在这里,除此外还有一些附近的西夏部族与盗匪也常出现在这里混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