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大比上你识的那位李相公是何人,你可知道?”严主簿开口道。
不是寻自己办事?乐天有些意外,忙道:“属下只知那李相公是于官人的同窗,却不知是何许人也,只知道这位李相公将要去河阳赴任,其余的属下一概不知!”
闻言,严主簿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表情,开口道:“你口中这位李相公唤做李邦彦,怀州人,曾倚仗家中有些资产,交好于赴京赶考的举人,入京后被补为太学生,后被当今官家赐与进士及第!”说话间,严主簿拱手朝天。
李邦彦?
听到这个名字,乐天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几日打交道的是那六贼之一,暗道多亏自己没答应那李邦彦随其幕僚,恐怕弄不好自己刚凭借抄些诗词刚刚弄出点名声,便要变的臭不可闻了。
没在意乐天的表情,严主簿自顾自的说道:“这李邦彦生的一副好皮相,写文章有些功底才思也算是不错。只是自幼在民间长大,熟习猥鄙之事,口中常吐俗言哩语,又喜欢蹴鞠,汴梁尝有人称其为李浪子!”
严主簿这般说话,自是与那满口俗言哩语的李相公对上号来,随即又说道:“举办花魁大比筹到银钱,你功劳甚大,如今又博的许多才名,本官说与你听也是让你洁身自爱!”
这严主簿是什么意思,乐天立时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难道是严主簿听到这李邦彦要收自己为幕僚的消息了么?乐天揣测不定。
呷了口茶水,严主簿说道:“今日留你,是有事吩咐与你办的!”
这位二老爷终于将话音步入了正题,乐天又是一阵头大,这二老爷难道又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不成。
没有在意乐天的表情,严主簿自顾自的说道:“这修建福田局、慈幼院,还有布医施药的安济坊,修建的花费尚好计算,但只要运转起来,那花费必会如流水一般,所以知县大人与本官计算了一番,认为你筹集来的这些银钱尚不足以支付一年运转的所需花费。”
直到这里,乐天才发现,这严主簿说话时似乎也在刻意躲避自己的面容,显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乐天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马上接话。
见乐天没有接话,严主簿才有些尴尬的说道:“所以,县尊与本官商议,按你之前的谋划,那些僧道寺观是不是也应该交纳些善款?”
听这语音,乐天立时头大起来,自己之前为二位老爷献策,虽说谋划的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有太多的困难,没想到眼下这位二老爷又将差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难道真的当自己的生财童子不成。
又想想自己,从做捕快到升为贴司,似乎也没赚到什么好处。
“本官与你说话,你心里在想着什么?”自己说话,见乐天一直不搭腔,严主簿感觉到自己很没面子,语气立时变的严历起来。
二老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是啊,是啊,主簿老爷说的极对,这事情着实是有些难办!”乐天忙口中应着,打着马虎眼,心里着实不想接这桩差事。
“怎么?”见乐天这副态度,严主簿心中更是不悦,眉头一挑厉声道:“大老爷与本官视你为心腹,你这厮竟不想为县尊与本官排忧解难?”
这话说的语气太重,令乐天几乎猝不及防,心中惊悸之余乐天忙立起身形,表忠心道:“属下愿为二位老爷排忧解难!”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能者多劳?乐天腹诽。
听得乐天表态,严主簿点了点头才表示满意。
随即,这位二老爷又叹了口气道:“县尊与本官算来算去,去僧道庙观中讨取善款之事,只能交付与你,除你外别人也完成不了此事!”
这是真看得起自己,还是拿自己当冤大头?乐天在心中腹诽了起来。
只是这差事确实难办的很,乐天苦着脸说道:“僧家道家向来只进不出,属下接了这个差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这差事太难办,能拖一天是一天,乐天在心中想道。
“本官也知道这桩差事太过难办!”严主簿说道,向着乐天伸手示意:“你且坐下说话!”
应了声,乐天老老实实的坐下,心中却在想反正就一个拖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若是你二位老爷将小爷逼的急了,小爷就与那李相公去河阳。
“知道这桩差事办起来很有难度,所以县尊与本官商议了一番,你做事向来肯出力,绝不能薄待于你!”望着乐天,严主簿抛出一个极为香甜的诱饵:“若是你能将这桩差事办成,刑房押司的职位就由你来接任,你可不要辜负了县尊与本官的一番厚望!”
听到刑房押司的职位,乐天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
虽说乐天现在忝任衙中贴司,这名为贴司的职位听上去很玄幻、很高大上,似乎颇有些份量。然而说的明白些,这贴司一职叫上去好听,其实只比寻常书吏的级点高那么一点,在待遇上也没有什么优渥,更无什么特别的权力。只因为乐天在县衙是大老爷、二老爷面前的红人,众人才心存敬畏。
若是没有这个缘由,恐怕是平舆县衙不会有几人会将乐天当做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