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宫碧落脚步走远,渐没了声音。韩硕这个倒霉鬼这才从假山山洞里一步一拐的走了出来。一边嘟囔着那女侠的坏话,一边唉声叹气的揉捏着自家被摔得不轻的肩膀。
常玄振见韩硕走出,拱手上前不迭赔罪。一边侧袖相邀,请他二人往书阁里去。
到了书阁,早有下人端茶倒水,因着天热,又递上来几盅冰镇乳酪。一边就有长得俏丽的婢女拿过井水泡着的毛巾递给他二人敷面。
这一通服侍了,程恪和常玄振东西各依宽榻而坐。程恪到还好,显然是对这奢靡的贵族做派见怪不怪。
反倒是韩硕,虽是官家公子出身,却有些举足无措,不知怎生应对才好了。生怕一个对付不妥,给人生生落了笑话去。
便在此时,两个婢女将诸人吃了的乳酪取走,又从搁几上奉上茶盏。程恪接过,定睛一看,却是上好的碧螺春。正要喝了,却撇眼瞧到常玄振目光闪烁,嘴角还有隐约的弧线。
因着,程恪心中便已了然,一口茶进了嘴里,却在口腔中打转,不见喉结滑动。
常玄振这会儿目光早就聚集到了程恪的喉咙边,却左等右等都不见那口茶下肚。脸上不禁便流露出沮丧的表情。
真真是什么都难不倒这小子。
倒是一旁韩硕早闻了这香气,急不可耐的跐溜一口,那郁香的碧螺春茶满满当当就下了肚。
韩硕正待开口叫好。却只见程恪一口茶在嘴腮左右转动了几下,噗嗤一声,竟朝着脚边的小痰盂吐了。
这是为何?
再见到常玄振也是这般举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韩硕老脸顿时一红。
他竟然把漱口用的茶,当成了茶饮。
“噗……。”
一旁的婢女终究按捺不住,噗嗤一声,捂着袖子笑出了声。
韩硕那张娘们儿的小脸,羞的就更红了。
程恪当一声,把手里的茶盅往搁几上一顿。、
“小爵爷,你是对我二人有何不满?今日这可是第三回捉弄我二人了,如何?还有什么招数,尽管爽快的使将出来便是,不必这么一招两招的没得膈应人。”
常玄振嘿嘿一声笑,一边道:
“程兄这说的哪里话?贵客临门,我欢迎还来不及,怎地说我故意刁难呢。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程恪一听这话,冷笑一声,干脆的拱手道:
“告辞!”
说了话,作势又要走。常玄振这才急急忙忙上前拦住,笑嘻嘻说道:
“我这龙潭虎穴,可闯的过瘾?”
程恪终于爆发了。
“过瘾你个头啊!别以为你是公候家的小爵爷,就能肆意作弄我等。我与你萍水相逢,前日你助我度过难关,我自感激不尽。可是,这不是你今日捉弄我的理由吧。朋友之间,贵在平等相交。小爵爷你若是抱着居高临下的态度,那,你另请高明!”
常玄振早料到程恪必是这般说辞,故而也未抢辩。只是一把拉住了程恪,笑嘻嘻将他按回榻上。一边给他递了茶水。因笑着道:
“程兄说的好,朋友之间,贵在相知。我如今可被人洗刷的不清。作为我的朋友,你可有担待之
谊?”
程恪一愣,不明所以。突然转头联想到大门口上门子说的小爵爷正在禁足,因大叫一声:
“靠,你不是吧!你自己挨了洗刷,也得拉上咱哥俩陪着你郁闷?”
“嘿嘿……!”
常玄振没言语,却再也清晰不过的表露出那股子神情。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呀!”
程恪彻底被这家伙给打败了,这货也太小心眼了吧,这种事情也要算计?”
常玄振便苦着脸道:
“我临从南京出来,我爹就千嘱咐万叮铃。不得干涉地方政务,不得扰乱地方民情。可他娘的我船还没上岸,就被你一把拽下了水。你说说看,换成我,不该找找你晦气?”
程恪因问:
“不会是因为我这事,导致你禁足的吧?”
常玄振没好气的哼一声:
“你说呢?”
程恪却有些怀疑:
“这才几天功夫?事情就传到南京老公爷那里去了?”
常玄振五指并拢,一拳砸在搁几上:
“鬼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露出的风声,还添油加醋的说我是有多跋扈无行。老子这些日子被拘在宅中,烦的都快淡出了鸟来。你还不兴我自找点乐子?”
程恪也是一巴掌拍在几案上:
“所以,你觉得作弄我,你就爽了?”
常玄振嘿嘿笑道:
“谁叫你不早几日来,我还以为,我声援了你。转头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程恪一拍额头:
“我得复习备考啊,大哥!你不知道江都县试,这个旬日里就要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