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是信任陈小春的,这胖子可是他爹程大监生的学生。小时候可领着他买过糖,逛过灯会。有印象以来,这胖子就是夺舍前的程恪有数的几个熟人之一。
程恪也不谦让,当即喜滋滋的踹了银票进了袖子。
他这心底,也就犹如乐开了花一般。
加上手头还剩下的六百两银子不到,眼下,他前后一加,可就有一千五百两银子了。
哥们儿也成了壕了啊!
有了这笔钱,程恪可做的事,那可就多了去了。
“小恪,我能进去说么,有事儿要对你说。”
程恪一听这话,暗道,看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且听他说辞。
因着,程恪侧过身子让开门洞,叫陈小春、韩硕二人进了院中。
韩硕那个娘炮进了里屋,一见程恪正在吃早饭,油汪汪的大烧饼搁在桌子上十分显眼。当即抢上前去捏住一张脂油饼咬了起来,只是一个不慎,那脂油饼正是刚出锅不久的,天气炎热,热度并未消散。
韩硕因则当场就烫了一口,立时,嘴角就起了泡。
“该,叫你馋!”
这下,轮到程恪嘎嘎大笑了。刚才被韩娘子一顿惊吓,这就偿还了回来。
程恪很得意,心里很舒爽。
怪的是,韩娘子竟不恼。只是一边呼呲呼呲的抽冷气,一边却抢着道:
“这会儿你到是可着劲呛我,转头可有你哭的时候。你知道陈哥今日到你宅上为了甚来?”
程恪即转头,疑惑的看着陈小春。
只是陈小春那个胖憨也是个馋嘴的,他又和程恪不算外人。当先没顾得上说话,也先抢了一张大饼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还拿了程恪喝了的豆浆。
一口憋气,程恪眼睁睁看着自己特意拿的大海碗到满的豆浆。跐溜一声,居然被陈小春那个胖子如同老牛饮水似的,一口就吸了个干净!
程恪额头上青筋都冒了起来。
这两货这幅表情,压根是蒙骗吓唬他。好让他放松心思。到他家来蹭吃蹭喝的吧!
这是遭了劫啊!
程恪这个气呀!
当即也顾不上问东问西了,抢上前去端起一个碗,从瓷壶里咕咚咕咚就到了一碗豆浆。
正端了要凑到嘴边喝起。
那厢韩娘子又冷不丁嘎嘎大笑起来。
“哈哈,程云哥你也有今天!陈哥今儿可是来催稿的!”
“噗!”
程恪刚进嘴里一口豆浆就对着韩娘子劈头盖脸喷了过去。
乳白色的豆浆顿时喷了韩娘子一脸。
可巧,韩娘子这小娘炮好死不死的,总喜欢头冠上插支花。
这下,那花就喷了个零落稀疏,碎不成色。
好一个被浇了洗脚水的西门庆!
程恪这会儿不知怎地,瞧着韩娘子这狼狈模样,突然就想起了西门大官人。
顿时哈哈大笑!
“你…,你…,你是故意的!”
韩硕这下子气的一佛出世,三佛跳脚。
“啊呀,罪过罪过。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程恪也是笑个没玩,那身子早已抖的如同筛糠一般停不下来。
就连一旁陈小春,也早已龇牙咧嘴的笑出了声。
毕竟,眼前韩硕这狼狈模样,真真是太可笑了。
韩硕这脸上顿时阴晴密布。一时情急,挽起袖子,就要朝着程恪招呼。
程恪赶忙笑着撇开,一旁陈小春见韩硕急了,也笑着抢上来拦他。三人就如同悠起来的陀螺一般,围着桌子转起了圈子来。
“罢了罢了,韩娘子莫恼。我给你赔罪,赔罪。”
程恪笑着跑到脸盆架边上,拿了架子上的毛巾递给他。一边兀自抖个没完。
韩硕倒也是个大度的,知道程恪不是真有意这般捉弄他。嬉闹一阵,想起来程恪坑他的手段,尤其是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也就又软了下来。
只是他这人到是天气预报一般,刚刚还乌云密布,转头就又嬉笑了起来。
“哼哼,我这狼狈样子是好笑。这会儿某人拿我作乐笑的爽。只怕等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吧。程云哥,你那聊斋志异的下本呢?”
“嘎!”
程恪刚才只顾着笑了,一时把催稿二字抛在了脑后。
他这些时日尽顾着忙家里的糟心事。又哪里有那闲心去写什么书稿了啊!
等他把张庆绶、宋友金主仆给打跑了。他凭白榨了张家一千多两银子,眼下他可是枪药十足,哪里还有开初捉襟见肘,腾挪不开的窘境。
故而,他早把接着写稿抛在了脑后。
这可是金手指,怎能乱开?
程恪也是干脆,转头就抱拳拱手,朝着陈小春道:
“陈哥,我这些时日事忙。到忘了写稿,可否宽限我些时日,眼下正是县试时季。我就算有心,也是抽不开功夫。”
一旁陈小春当即苦下了脸来:
“啊!你没存稿?哎呀,这下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