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程公子搭手帮一把韩公子吧,他父亲与我爹爹是旧相识。”
程恪正在寻思这胖子的来历,不想一旁美人相求,不答应岂不是太无情了。手藏在袖子里慢慢摩挲,一触便碰到自己之先买的笔,眼前一亮,心底便有了主意。
抬手,抱拳:
“这位兄台,说笑而已,何必动粗呢,岂不有辱斯文?”
张胖子冷哼一声:
“你谁呀,我认识你吗?你走你的道,我玩我的乐。你要救这个娘娘腔也不是不行。你只答应,让身边这位小兄弟和那娘儿们留下就成。”
程恪最烦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嚣张跋扈的混账。听到张胖子这话,他笑了笑。
“张兄倒是好兴致,那你忙着。我们不打扰你行乐了。回见”
说完话,程恪拉住朱琇莹抬脚就走。
张胖子这下急了,上前冲过去要拦程恪:
“哎哎哎,你可以走,这位小兄弟不能走。”
程恪心道:
“来得好!”
说时迟那时快,程恪一把拧住张胖子腰际肥肉,用手抵着那胖子,贴着他耳朵细说:
“别动,我手里是刀。”
那胖子看着皮厚肉糙,而且比程恪他们大了好多岁。可实际上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胆小鬼,感觉到有硬物顶着自己腰部,顿时吓得要叫唤。
程恪伸臂搂住他肩膀,笑嘻嘻的说:
“大家都是年轻风流,舞文弄墨才是风雅之事。动手动脚就不必了,不雅。张兄不嫌弃,咱们一起逛逛,如何?”
说着话,那只抵在胖子腰间的手就捅了捅,好似一个不答应就要刺入他腰间一般。一边还作怪的拿眼睛朝着张胖子一阵猛挤。
胖子吓得脸都有些发白了,一旁的键仆看着有些怪异,要上来问询。
胖子赶紧喊:
“啊,这位兄弟说得对,是我不对,你们快把韩娘子松开,快松开。”
键仆闻声,只好把韩公子一把松开。韩公子屁股墩地,哎呦一声爬起来捧着屁股直跳。
程恪又朝韩公子使了个眼色,韩公子倒是灵巧。立时会意,上来也搭住张胖子。这下一左一右夹着他。更不能动弹了。
张胖子无奈,只好叫仆人跟在后头,他们前面开路。
于是程恪和韩公子便夹着张胖子在前开道。中间朱家主仆扶着李凤姐并一个老仆包叔在后缀着。旁边还有韩公子的小书童。至于张胖子那几个键仆,便在后面垫尾。
这一群人乌泱泱顺着大街,从牌楼一路往码头而去。犹如扫街一般,看的人人侧目,还以为是哪个跋扈的官家公子带着美眷出来游玩,纷纷避让不及。
直至杨家湾码头一侧,程恪在人群里看到姚长子正站在岸边对着龙舟大呼小叫,高声将他唤过来。又在码头边寻了一条小船,招呼自己这边几个人纷纷上了船。
待人都上船安置妥当了,程恪这才把张胖子拉过一边,侧身贴到张胖子耳边笑嘻嘻的说:
“其实我袖子里的不是刀,只是支笔。”
“你框我?”
张胖子满脸错愕。
程恪笑的更加灿烂了。
“我不是框你,我是坑你。”
说完话,用力把张胖子往人堆里一推。大声喊道:
“抓小偷啊,这里有个顺手牵羊的小偷,还专门摸小媳妇子的屁股啊。”
随着这一声喊,码头上顿时鸡飞狗跳。有摸自家钱袋还在不在的,有趁机骂人打架的,有尖声惊叫的,有四处躲藏的,不一而足。
更有那些个貌如无盐的丑女,纷纷捏着粉拳上来便朝张胖子捶。粉拳秀足,拳打脚踢,力气不大,却架不住人多,把个本就肥胖的张胖子顿时打成了猪头。
姚长子和韩公子站在船头哈哈大笑,船舱里,朱琇莹却侧脸对着水面发呆。只是那双水灵的眼睛,眼角的余光分明在瞥着程恪。
程恪恍然未知,这时,朱琇莹和李凤姐正两头心里腹诽不已。
李凤姐心说:
这小子看起来又瘦又弱,手无缚鸡之力一般。却机巧伶俐,不似自家哥哥一言不合便与人动手动脚,倒也是别有一番男子气概呢。
只是可恨他看自己全无半点怜香惜玉的知觉,反倒对那小娘皮温情脉脉,直叫人厌恶!
那头朱琇莹又心里默念:
原来这人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滑头,偏偏还胆子极大。只是想到他对自己言出必应,勇往直前。又欢喜不已,一时纠结,便看一湖涟漪看呆了。
这厢船头离了岸边老远,一船的少年才调侃着张胖子被程恪戏耍的窘相,都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那韩公子转过身来朝程恪致谢,一边即将自己身份介绍了。
程恪这才知道,这位韩公子名叫韩硕,原来是东关分署署丞韩大人的公子。
只是他一时疑惑,既然是官家公子,那姓张的胖子不过是个商人出生的公子哥儿,怎地敢一言不和就动手打他这个官家公子呢。
一问,程恪才恍然大悟,却又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