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提心吊胆走出后门,甘澜将两个人和王毅千辛万苦找到的氧气瓶安置在后门小树林的僻静处,嘱咐他们千万不要乱走,然后急忙绕回来找王毅。
那四个人背着硕大的塑料气囊,根本藏不住,甘澜回到行政楼没看到王毅和余下三个男人。却听见隔着院子的工厂里有零星的枪响。她跑进院子,发现王毅已经被子弹逼迫到了二楼临窗的位置。
甘澜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摸进工厂。地上铁水凝固,巨大的反应炉后面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罐子,粗粗的管道直通着反应炉下,是氧气管道,而另一只管道从上面走,通着室外的蓝皮大箱子,是氢气收集管道。甘澜瞄了眼头顶,听枪声就在上方。她先拧开了氢气收集罐的阀门,发现支持轴流风机的电机里竟然还有点电,便反向转运做了轴流风机,将氢气鼓动回厂房。随后又启动了氧气管道阀门,因为管道出口的反应炉已经倒了,管道便直通进车间里,氢气和氧气开始缓缓混合交融。
干完这些她跑出来,用力推开了车间大门。大门高有五米,离二楼窗台也就一米多的距离,架在二楼窗下就跟梯子一样。
她抬头喊:“大哥,车要开啦,上不上啦?”
“这还有一个,再等我会儿!”
甘澜依旧招手:“下来吧,我带你开无双!”
王毅砸开窗往下一看,甘澜已经给他铺好了路,便蹦下来顺着门上的栏杆滑到地下。
二楼尚存的敌人不敢靠近他射击,两人始终隔着五六十米的距离,王毅逃出这功夫,里面的敌人开始都没敢追,等他反应过味来再追却来不及了。
那人拖着笨拙的气囊跑到窗边,两个人都已经跑到了几十米远,气得他趴在窗口对着这边扫射。两人掩在工厂一米多厚的外墙后边,只露出一个脑袋尖,甘澜指了指车间门口写着严禁烟火的不锈钢牌子。
“看到那个牌子了吗?”
“我又不瞎。”
“射它。”
“那玩意能触发隐藏关卡吗?”王毅说着抽出一支箭,瞄准牌子射了出去。
这支箭极其精准地落在了不锈钢牌子上,金属箭镞与金属板材高速摩擦,生出一串火花。火花引燃了厂房里混合均匀的氧气和氢气,瞬间引发剧烈的爆炸!强大的冲击波轰然震塌了整座厂房,甚至将水泥块迸溅到了远在二百步之外的甘澜身边。
王毅压根没做防备,只听一个炸雷直接打在耳朵眼里,差点吓得心脏停摆!
他反应过来就抬头看了看他们藏身的水泥墙,一米多厚的水泥墙中段硬生生被冲击出一道贯穿裂隙,墙体上半部分微微倾斜,以缓慢的姿势倾塌下来。
他忙扯了一把甘澜,将她拉开三米远,水泥墙随即慢悠悠地倾覆下来,砸得地面微微颤抖。
王毅咬着舌尖瞪着眼睛,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这种百万羊驼奔驰而过的复杂情绪,他抬手在甘澜脑袋上扒拉一下:“就你特么会玩!”
解决了四个敌人,两人马上回到小树林找到了姚朵和病号。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桃花似得淡红。这一日的清晨比往日更加清净,没有赶早上班的人声,没有奔驰的车流声,城市平和的如同一幅照片,或者说,如同一幅遗照。
只是无论地球上如何惨烈,太阳依旧按它的轨迹东升西落,分毫不乱。
天既然快亮了,三个人就没必要再找地方歇脚,直接摊开地图画出路线,立刻开拔回市区。
他们原想找一个发电机弄几辆电瓶车开一开,但是摸遍了附近的店铺也找不到发电机,别无他法,就只能寻求最简单的交通工具——自行车。
王毅动手砸开几把车锁,三个人便骑上车轮流驮着病号往市区走。
甘北县是工业县,居民不多,地势又较高,受暴雨和洪水的影响较小,路上的积水已经退去了大半,因此骑上单车速度并不慢。有半个小时的功夫,三个人就走出县城区域,登上甘北直通市区的北禾公路。
这一路长长的下坡非常轻松,一直走上禾河大桥都没怎么费劲。可到了桥中间,三个人却都傻了眼。
一艘轮船撞塌了桥墩,令大桥从中间截为两半,浩淼河水分隔开他们与清晰在望的城市高楼,筑就出一段五十米的天堑。
“这——”王毅跳下自行车,脸上满是惊骇和不可思议:“我回个市区怎么跟唐僧取经似的?还九九八十一难上了?”
甘澜翻了个白眼:“你水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