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桢道:“我父亲生怕他狗急跳墙,到时候想出什么馊主意来,兴王殿下又是做兄弟的,到时候也两头为难,所以让我过来提醒你,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新旧更迭,你万事都要小心。”
秦子瑜笑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其实殿下也和我说过,他本就没什么大志向,能安安泰泰过日子就成,自然不会被庆王蒙蔽,前几日还琢磨着说,等先帝的孝过去,想把宫里的淑太妃娘娘给接到府里来颐养天年呢。”
薛子桢笑了笑:“毕竟是先帝的嫔妃,这就要看新帝的旨意了,不过据我估计,这事成的可能性不大。”
秦子瑜疑惑道:“为什么?”
薛子桢道:“你想想,若是皇上同意淑太妃出宫荣养,那么冯贵太妃自然也在此列,你觉得皇上会让贵太妃出宫么?恰恰相反,他只怕会拿捏住贵太妃,好让庆王行事有所顾忌,这样一来,为了公平起见,淑太妃只怕也无法出宫了。”
秦子瑜蹙眉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原以为求个旨意就能成的事。”
薛子桢安慰道:“就是不成你也不必着急,淑太妃在宫里有太后照顾,这日子也差不了。”
两个人坐在窗下大炕上说话,霍周便坐在一旁玩耍,把两个人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等到回去的路上,他问薛子桢:“若是庆王许诺兴王,助他登基后就同意淑太妃出宫荣养,你觉得兴王会心动吗?”
薛子桢一怔,很快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第一。虽然淑太妃是兴王的生母,在兴王的心中很重要,但这和出宫荣养没多大关系,淑太妃出宫了自然可以安享晚年,但若是不出宫,这日子也是一样过啊,不缺吃不少穿。有太后护着。人人敬重,兴王犯不着去冒这个险。第二,即便他愿意冒险。若是成了,庆王不一定会兑现他的诺言,说不定还会继续把淑太妃囚在宫里做人质,若是不成。那可是谋逆大罪,要诛九族的。淑太妃在宫里也保不住,所以不管怎么权衡利弊,兴王都不会听信庆王的鬼话的。”
霍周道:“那为何你还要过来一趟呢?兴王妃与薛家不是关系匪浅么?”
薛子桢笑了:“你还太小,有些事不明白。即便是亲兄弟,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做的还是要做。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表明一种态度。比如你想跟着我父亲念书,就是我不去说,你若是时常跟着他,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我去专门的和他说了,看上去是有些多余,但正因为有了我这句话,他教导你念书才会更加不遗余力啊。”
霍周有些不屑:“画蛇添足!”
薛子桢摸了摸他的头:“你现在还小,不明白,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被当成棠哥儿一样,霍周有些不自在,摇头甩开了薛子桢的手趴在了窗前往大街上看,心里却暗暗思忖着薛子桢刚才所说的话。
…………
十一月二十九,顺昌帝下葬,葬在了乾陵,太子登基,改年号为顺和,人称顺和帝,与此同时,一批一批的圣旨也分封下去,比如太子妃晋封为董皇后,太后晋封太皇太后,赵皇后晋封赵太后,庄淑妃晋封淑太妃,冯贵妃晋封贵太妃,丽妃晋封丽太妃,祥妃晋封祥太妃,华妃晋封华太妃,而惠嘉,惠宜,惠平,惠安四位公主则晋封为长公主。
除此之外,皇太孙晋封为太子,几位王爷中有先帝加封的兴王为安逸王,还有顺和帝加封的恒郡王为恒亲王,除他们二人以外,其余人的爵位都没有变化。
而朝堂之上也是经历了一番大洗牌,柯光祖告老还乡,不等过了年就把肩上的担子都卸了下来,薛丹臣晋升为内阁首辅,蔡文华为次辅,除此之外,顺和帝又下旨让镇国公,崔如岳,秦方入阁协理政事。
镇国公是薛丹臣的亲家,崔如岳和秦方皆是薛丹臣的好友,属于薛丹臣的首辅时代终于到来了!
薛丹臣的门生都得到了大力提拔,薛家也日日门庭若市,尤其是先帝御旨赐婚,将薛家的二小姐许给了太子,将来便是太子妃,再往前头想,等太子登基,那太子妃就成了皇后,如此看来,薛家一百年内的荣华富贵是不愁的。
作为新晋的首辅千金,因为小金蟾还是个孩子,薛子桢就成了众人竞相巴结的对象,因为还没出国孝,不好大肆张扬的宴请,但薛子桢每天还是能收到成摞成摞的帖子和礼单,上面言辞之亲热,仿佛与她八百年前就认识了似的。
对此薛子桢感到十分无奈,还和霍灵璧说笑:“这算不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霍灵璧笑了:“你整日在家待着还好些,我这个首辅的女婿在外头,天天被人堵在衙门口,都说要请我喝酒,仿佛我要是不应,他就要含恨而亡的样子,别提多闹心了。”
薛子桢忍不住笑了,继而又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忙道:“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霍灵璧道:“你是说辞官的事?我想过了,岳父说的没错,我也跟皇上提了,但皇上没同意,所以现在我也是进退两难,我一提辞官的话,皇上就说,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他是信任我也信任霍家的,让我别多心,你听听,这话都让他说了,我可说什么?”
薛子桢也没了主意,道:“要不然再去和父亲说一说,找他讨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