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重新捻起了笔,可是,终究却未落一字。
不知道她的伤到底好了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她不能给自己写信了?难道伤口恶化了?难道——
他翻找着关于奥羽的来报,寥寥几笔,却没有一划提到过她。
三成有些躁了,起了身,抓起羽织便走出门去,走进了冷冷的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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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阿初,在绯岚那里转眼已经学了好些时日,虽说不上是完全掌握,但至少官书一类阿初倒是能看得懂了。政宗拗绯岚的性子不过,虽然依旧对这事心存不满,但也就是去绯岚家中的次数多了不少而已。这让动不动就要躲人回避的加藤大叔鸭梨很大很大。
于是莫名其妙的两人学习,偶尔也会变成三人学习。但好在政宗是不吵不闹,只是捧着书在看。等到绯岚讲错的地方便开口指出。这种光明正大的拆台让她颇是没有面子,等到瞪他的时候,他的眼睛早就埋回书里了!只留下嘴角那微微一勾,淡笑一抹。
“对了阿初,你以前是在朝廷做官的,有没有什么好的治国建议?刚好那个二货也在。”绯岚毫不客气的指指背后的政宗。“你说不明白的话就写下来,我这就拿给他看看,万一他要问起来,你也能给他解释解释。”
“治国建议——?”他愣了愣,眼中的神色却让她捉摸不透。但阿初很快点点头,提起笔来,在纸上写道:“摊丁入亩,苛捐杂税统为一条——”
这是——
绯岚一见,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一条鞭法!?
绯岚不能说是没有常识的,虽说没见过,但她总觉得阿初现在写的,就是一条鞭法中的内容。如果,如果阿初写的真的是一条鞭法,那么就证明阿初支持的是张居正为首的变革派——等一下,张居正,张建初?都姓张?但是,张姓在中国并不少见,也许二者没有关系呢?
但是这样一看,阿初既然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受到迫害,那么就是说张居正已死,树倒猢狲散,当年支持张居正的人才会被牵连,入狱、流放、甚至掉了脑袋。
“差不多了,绯岚,你交给他看看吧。”说着,捻起那墨痕未干的薄纸,微笑敬上。
“这是……一条鞭法?”
他的微笑僵在了唇边,那一双秀目就那么盯着绯岚的眼睛。眼神中的感情,她猜不透,也说不清。他犹疑了很久,方才压低了声音道:“绯岚姑娘,你到底是何人?”
“我——”还未等她解释,那张纸却先被政宗抽走,也打断了二人紧张的尴尬。“殿下,没说让你看语法错误,你就看看内容,你觉得这样的政策如何?”却见政宗垂下视线,仔细的看着一字一句,随即抬起头来,将那薄纸放回桌上。“殿下那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的话,你听得懂,对吧?”见他点头,政宗继而又道:“你叫阿初?”
“在下名为张建初。”
那独眼青年一听,却微微笑了笑,“好吧,既然你坚持这么说,我也便不追究。你的变法倒是很有意思,再过些时日,我会给你谋个小职。到时候看了现状,该如何改良我想你心里才会有数吧。”说罢,先行起身,“我先走了,绯岚你就继续教他吧,那本书就先留给你看了,你自己倒是也好好学学如何做女孩子吧。”
“你这叫什么话呀!”绯岚抓起那本厚厚的书,还未等丢砸他,那人却先笑吟吟的闪出了门。她放下书,看了看封皮——《源氏物语》。
尼玛哟!
你一大老爷们就看这玩意!?
见阿初好奇的看着书上的字,绯岚一个反手将那本书塞给他。“给你了给你了,看完了觉得挺好的话那你也构思一部,等你啥时候改个笔名叫曹雪芹然后写个姊妹篇叫《红楼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