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婳眼神坚毅地撞着,嘴里愤愤地嚷道,“为什么我们一生下来就该被嫌弃?为什么我们的父母都不要我们?为什么我们就该死?为什么!凭什么——”
落日余辉所剩零星,千婳身后的大门,却没有因为年久失修被她撞开。实在没有办法。她终于还是带着哭腔,双手紧紧地握在藤鞭上,“软骨头!镜心尘!镜心尘,快出来,快出来吧,求你啦——”
千婳最后眼见着一丝微弱的阳光撒在人间,自己的眼前一黑,不知道给什么遮住了。身后的大门“哐啷”一声被人弄开。
一个人单臂夹起她,千婳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水气,霎时间慌了神,虽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但是门被弄开了就是好事。
“喂!你…你是谁呀?”这话问出的片刻。她就被人“抛下”,坐在野草上。千婳的眼前瞬时间恢复了清明。
而千婳的眼前没有什么其他人。只有那个骂自己是妖怪的妇人,她背对着井沿站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墨蓝眼睛冲自己笑的“小子”?
看见这个小娃娃的瞬间,千婳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坚持救下他,即使天色暗下来,没有阳光了,在她眼中,婴孩儿的眼睛确实是墨蓝色的。
妇人和千婳僵持在彼此直视的情形。千婳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可是她真的忍不下心:还笑?你还笑?你这是欠揍,不希望我救你的架势啊?
谁知道她就是这么想想,那孩子便真的不笑了,努着小嘴,可爱的让千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泮。
千婳明知道泮是妖,都答应带他找娘亲,所以,她劝慰着自己:这个孩子,大抵就是长得……特别一点吧?
这时候那“小子”又开始笑。他这一笑,抱着他的母亲可是吓坏了。
本来妇人见一阵风吹开大门,径直地刮向自己,结果出现的是千婳,就觉得惊魂未定。妇人嘴里念叨着,“不能留了,不能留啦!妖怪!妖怪——”
妇人本打算回身将娃娃按照传说之中的描述,高举过头扔进枯井里,可是被脚下丛生的野草绊了一下,身姿已呈后仰之态。
眼前看来,就是带着怀中的亲子一齐下赴幽冥去见她的丈夫了,千婳情急之下,抽下腰上的藤鞭一甩而出。妇人的头已经倒栽进井口,千婳以为自己此行必是多此一举了,不想手中握住的鞭子却传来源自那方的拉力。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不能一起拉动母子俩,用力之下,一个肉乎乎、颇有分量的小家伙就坐在了她的腿上。千婳与小家伙对视,彼此眨巴着大眼睛,她才喃喃道,“确实是墨蓝色的。”
就听“咚”一声,神游在外的那些闲散精神,一下子全数回到了千婳的脑袋里。不看也知道,那妇人落下了井底。
千婳低头一看之下才知道刚刚自己这一下究竟有多么悬,自己藤鞭的另外一端缠住的地方是“臭小子”的四根手指。
而即使到了此时,小家伙的小拳头还紧紧地攥了她的鞭子,只闻井中一道怨愤的声音响起,“谁敢坏我好事?”(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