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翊征集了三户的别庄,一共百来间屋子。
将那里设为病人的临时住处。
起初,得了病的人,死活不肯离开自己的房子。
他们害怕官府说话不算话,是将他们拉去活埋了。
但看到衙役将银子放在桌上,他们相信了。
“速度快点,太孙殿下有令,今天所有得病者,全都得搬走,误时者,全家杖罚十板子!”
得银子当然比打板子可爱多了。
人们全都积积配合。
……
林园亲自检查病人的撤离情况,搬到临时隔离区后,林园又亲自带人查看众人的病情。
陆子翊看到她忙前忙后,小脸都瘦了一圈,忍不住说道,“你就不会老实安份地呆在屋里,歇息一会儿?”
林园笑着摇摇头,“现在正缺大夫呢,我正好替补上。”
陆子翊不满道,“你算什么大夫?你哪里会医?”
“太孙殿下,不准小瞧人!”林园眯着眼,“我会不会医,你瞧着就是了。”
帮手不够,林园将韩紫菱主仆从她们的别院里拉出来,给她做下手。
韩紫菱想杀了林园的心都有了。
林园盯着她的脸,冷冷一笑,“韩大小姐,我可是为你好,在为你洗白呢!你带了一马车队的残次品救灾物资出来,人们对你早有怨言。说不定呀,你的恶毒名声已在京城传开了,你还不趁机做点好事,得个好名声?让人们忘记你的过去?”
白术悄悄拉了拉韩紫菱的袖子,小声道,“小姐,这个法子不错呢。”
“不错什么?贱丫头,胳膊肘子朝外拐!”韩紫菱气得大骂着白术。
白术窘着脸,不说话了。
“开始吧,韩大小姐?”林园将护理服扔到她们的怀里,“穿上这个,跟我走。”
韩紫菱抖开衣裳,一件粉色的粗布外裳,没有绣花,没有滚边,做工粗糙,质地比她家的抹布还差。
“这是什么?我不穿!”韩紫菱抓起衣裳往地上一甩。
林园回头,她居然敢丢了?
这是她按着现代那世的护士服款式,结合现在这世的审美,做的新形护理服,韩紫菱居然瞧不起?
“你不是会设计吗?为什么设计这么丑的衣衫?”韩紫菱气鼓着脸,冷声说道。
林园淡淡道,“这是保护你的衣裳不沾灰尘的罩衣,是临时穿的,回你住处时,你再脱下。”
“我不穿,太难看了!”
林园转身就走,“随你好了,不过病人们已经接受了这种粉色衣裳,他们看到粉色的罩衣,就知道是护理员来了,会格外的尊敬着,你要是穿着你华丽的丝绸衣前往,当心人们以为你是跑去奚落他们的,或者,以为你是得病的。把你隔离起来。”
韩紫菱吓得脸色一变。
“小姐,咱穿上吧?反正回去就换下来。”白术从地上捡起衣衫,小心说道。
韩紫菱咬了咬唇,不敢不穿了。
林园的医术,不仅让陆子翊这个外行惊讶,连城中的那一众大夫们,也全都惊讶着。
林园的医术,十分的怪异,和他们往常行医的法子不一样。
她不仅懂各种药草治内科,还懂外伤骨科。
有几个病人的病情,十分的严重,又都是妇孺老人,他们不敢配药,怕将人治死了。
他们宁可病人们就这么病死,也不敢治死。
但林园不怕,她亲自到城外采了稀有的药材回来,亲自煎药,几天下来,那几个病得快不行的人,竟渐渐地好转了。
消息一传开,病人们主动要林园看病。
不仅如此,林园还要求每个大夫和护理员进病房前,先用皂泥净手,再换她特制的罩衣,连鞋子上也套了干净的布套。
男子行医穿白衣,女子是粉衣。
不另外呢,林园还命人印了册子,册子上介绍着,平时该怎么做,才避免感染上瘟疫。得了瘟疫,该怎么救治,怎么防传染上。病严重了,该怎么护理。
因病故去的人,该怎么掩埋。
详详细细写明,并画了图画,让儿童和不识字的妇人老人也看得懂。
……
外有陆子翊严厉地实行隔离制度和整治环境卫生,内有林园一行人细心的看护和诊治。
冀州城中的疫情得到了控制,到腊月时,只剩三个老者还在病房,其他的人全都陆续康复回家去了。
那些人病好了,家中又得了二十两银子并一袋子大米,阖家高兴地办起了年货。
当然了,他们知道,他们是怎么好起来的,纷纷前往林园的住处打爆竹道感谢的话。
更有歌谣唱着林园的美德。
说她是粉衣仙女落凡间。
韩紫菱嫉妒呀,可嫉妒有什么用?
她才发现,她活了十七年是白活了。
她只会吟诗,抚琴,绣绣花。
再然后,学经营后宅之道,学怎么迎合男人管着女人仆人。
但是,林园的活法,和她截然相反。
林园不会绣花,抚琴也不是刻意的,而是随意,吟诗也不会。
更不会迎合男人,却得到金禹行的坦陈相待,甘愿当她的护卫,更得陆子翊的青睐。
白术也替她家主子不服,“林园八成是个妖女!神得不像人,她怎么什么都会?”
“什么妖女?是贱人!”韩紫菱咬牙切齿。
好在韩紫菱的坏名声,因着她跟着林园跑出跑进的忙碌,被人们淡忘了,没再往她的身上丢石头了。
“我琢磨着,可以回京了,你赶紧收拾起来。”韩紫菱吩咐着白术。
回到京城,她再好好的跟林园算算帐,居然将她当丫头使唤了一个月。
……
到腊月中,疫情全部得到控制,城中再无百姓生病,陆子翊和冀州同知做了交接,带着林园一行人回京城。
当车马队行到长街时,林园惊讶地发现,道路两旁有不少人夹道欢迎着。
更有不少人往林园的马上扔鲜花瓜果。
“林园活菩萨”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呃,我居然成了活菩萨?”马车里,林园对陆子翊笑道,“我要不要建座庙,收收香火钱,靠这个发家致富?”
“嗯。”陆子翊只嗯了一声,又低头写着什么去了。
林园凑过去看,只见那信纸上写着,“请辞书!”
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