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燕看到新的坊车,十分的好奇,马上搬了一张小凳子在纺车前坐了下来,装模做样地捻开棉线,纺起了纱。
骨碌骨碌——
手轮子摇得飞快,没一会儿,粗细不匀的棉花团,就抽成了细细的线,绕在了另一边的轴轮上。
陆子燕看到自己纺出来的棉纱线,越发开心好奇了,玩得更起劲。
陆大娘子慌忙走来拉开她,“你这孩子,快起开,这是阿园做了好几天才做好的,可不能被你弄坏了。”
陆子燕嘟哝着,“我只是试一试,哪里就坏了?看,我还纺了几圈纱线。”
林园走来笑道,“大娘,只要不去砸,哪里就易坏的?”
陆大娘子看了眼比林园只微微矮一些的女儿,沉着脸说道,“你要学的话,先用那架旧的,把你的急性子先练一练,这架新的我要用,我要交织布行二十卷纱线的差事,你不准动用。”
以女儿毛手毛脚的性子,没准一下就坏了,林园得心疼死。
陆子燕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晓得了,娘。”
陆大娘子用新的纺车纺纱,一天比平时多了三倍的量,而且还不费力。
旧的那种摇快了线断,摇慢了线头打结,一天下来,身体不累,心早累了。
也得亏陆大娘子心气好,林园想着,要是她呀,早被气疯了。
新纺车就没有那种毛病了。
陆大娘子安心纺纱,陆子燕跟着学。
林园则忙着田里的活儿,家里的杂事。
陆家五分的旱地上,大多种了豆子,这种植物只需偶尔除下草,一月施一次肥就可以,不用天天看着。
还有少量的地里,种的是一些时令蔬菜,偶尔浇浇水,施点儿肥就可。
倒是家里的两只猪崽比较费力些,要一天四顿的喂着。
煮猪食,打猪草,得花费一天中大半的时间。
陆大娘子交给织布行的二十卷纱线,提前完工了。
她看着纺好的线,笑道,“要是按着以前的速度来,这二十卷,我得日夜赶工十天才能完成,现在四天不到就完工了。”
“大娘以后不要熬夜,就白天纺线吧,熬夜久了,眼睛也不好。”林园笑道。
“好好,我晓得了。”陆大娘子越发喜欢林园了,又见林园的脸颊比刚来的那几天,要黝黑了一些,就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打猪草去田里的事,由我去吧,你在家和子燕做做家务就好。”
林园笑道,“我不累。”
娘儿两个正说着话,院子中,林翠的声音喊道,“大姐,大姐?林园?”
陆大娘子惊讶道,“阿园,这是家里来人了吧?可是有急事?”
“是我妹妹呢。”林园走到门口去,“翠儿,你怎么来了?”
林翠看到陆大娘子也走到堂屋门口来了,笑着问了好,“陆大娘好。”这才说道,“大姐,你种的那些小苗儿发芽了,长得有半个指头高了,挤成一堆的,要不要移栽?打算种哪儿?娘叫我来问问你,她叫爹给整块地出来。”
“哎呀,我差点儿忘记了辣椒苗的事了。”林园一拍脑门,“有多少株?你数过没有?”
“有个十来株吧。”林翠想了想,“反正不到二十株,占不了多少地儿。”
林园心说,辣椒结果可厉害了,一株就能产好几斤呢,辣椒果儿又轻,发枝儿又快,占地可比白菜大多了。
“我打算先种到竹林的坡地那儿,咱家田里的菜已经种上了,就不要腾地儿了,等明年大肆栽种的时候,再整到大田里去。”林园说道。
“那好,我回去跟娘说说。”林翠道,她朝陆大娘子和陆子燕挥挥手,转身就走。
“阿园家妹子,你等会儿。”陆大娘子喊着她,又对林园道,“家里有事了,你和妹妹一起回吧,我这里不需要帮忙了。”
林园笑道,“大娘,那苗儿移栽,只是小事情呢,再说了还小,还得再长长再能移栽,我再住几天再回去吧。”
“就算不是移栽苗儿的事情,你也得回家去,你娘那里也得操心你了,回吧回吧,真担心我,过几天再来看看也行,离得又不是很远。”陆大娘子说什么也不让林园再留下。
正在这时,有村民走来说道,“陆家大娘子,你家子翊寄信来了,在里正那儿。”
想到儿子出门的目的,陆大娘子越发不想让林园再继续住下去,还没有过门,哪能让未来儿媳妇一直帮着这里,而不管娘家的?
“晓得了。”陆大娘子应了一声。
林园怕陆大娘子为难,她也的确是不能长住,便说道,“那好,我先帮大娘取来信,一会儿就跟翠儿回家去。”
“好好,这就对了嘛。”
林园叫林翠在陆家候着,她去取信。
古时交通不发达,邮递更不发达。
信件只寄到县城的驿站。
再由衙差送到各乡镇的亭长那里,亭长再派人分到各里正那里,里正在通知人收信的人家到他那儿取。
林园拿到信回到陆家。
陆大娘子没有避着她,马上拆开来看。
林园坐在一旁,仔细瞧着陆大娘子拆信看信的动作,心中越发好奇了。
陆大娘子一个乡下妇人,看信拆信的动作,十分的娴熟,显然,她早些年读过书。
“你看看吧。”她看了之后,递到了林园的手里。
“这是家书,怎么让我看呢?”林园笑着摇摇头。
“他是你未来的相公,你应当看看,拿着。”她笑了笑。
林园只好打开信纸。
信上说,陆子翊已经在四天前到了滁州府,这是他在城门口,借一个摆摊算卦之人的信纸写的信,叫城门口的驿站递出来的。
他在滁州府会耽搁一些时间才回来,找了份临时的差事赚着生活费,钱够用,很平安,叫大家不用担心。
“很平字,你不必用担心他。”陆大娘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