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文钱的便宜你也占,你也就那点出息!”董大娘子不肯赔。
“你不赔的话,咱们见里正去!”林园毫不示弱。
“你也说才几文钱呢,你不赔,是不是想占人家姑娘家的便宜?呵呵,难怪林家姑娘要休了你儿子,呸——,太抠门了。”金大娘子见林园拦着董大娘子教训,也跟着落井下石地骂着。
这边吵着,引得过路的人停步来看,田里插秧的人家,也不插秧了,站着看笑话。
马上就有人说起了董大娘子,“损坏人家秧田就得赔嘛,哪能就这么走了?”
“也没多少钱呀。”
“董大娘子你可是大户人家哩,咋跟个小丫头计较?”
七嘴八舌的,把个董大娘子气得七窍生烟。
林大柱夫妇见女儿同人吵了起来,不想事情闹大,马上走到路上来。
“园子,咋跟董大娘吵架哩?快赔罪。”林大娘子劝道。
董大娘子瞥了眼林大柱夫妇,将下巴抬了抬,转身就要走。
“慢着!”林园怎肯这样算了?“这几棵秧苗,现在的确是不值钱,但我家在这儿插的种子秧苗,将来一棵秧苗收获几十粒种子,种子再生种子,无限循环,这就不只一文两文吧?”
“阿园说的有理哩。董家大娘你可不能只拿几文打发人家。”有看不过去的人,马上说道。
董家有钱,一向傲慢无理不将附近村里的人放在眼里,如今有人见她理亏了,当然是跟着林园跟她做对了。
董大娘子被金大娘子推进秧田里,沾了一身泥巴,早已觉得无地自容了,又被人批评着,更想早些跑掉。
她恨恨地摸了串铜钱扔向林园,“赔你的,够了吧?”
林园接到手里,这一串,估摸着有二三十文。
她点了点头,“行了,我也不难为董大娘你了,这天还冷着呢,你还是早些回家换衣衫吧。”
董大娘子没有立刻走,而是一脸怨恨地盯着金大娘子,“喂,要赔一起赔!秧田又不是我一人弄坏的。”
“嗯,董大娘说得有理,金大娘?”林园瞥向金大娘,“你的呢?”
这两个婆子,总是喜欢打着她的主意,她何不先敲打敲打?让她们丢丢脸?
金大娘子一笑,“我们家再穷,拿个一吊半吊的钱,还是拿得出的,损坏东西要赔偿,是我们老金家的传统,可不像某些人家……”
她为了羞辱董大娘子小气,从兜里摸了一大串铜钱,啪——
放林园手里了。
是金大娘子的两倍多。
又笑着安慰林园,“林大姑娘,我不是有意的呀,你莫要生气。”
林园怎会跟钱生气?
“我不生气哩。”
“我赔少了,再加一串。”董大娘子狠狠瞪一眼金大娘子,又给了林园一串铜钱。
这回比金大娘子的又多。
林园唇角一扬。
林大柱夫妇憨厚老实,忙说,“够了够了,两位嫂子,够多的哩。”
“不够!还得买种子补呀,要是错过了时节,就会减产呀。”金大娘子说着,又塞了串铜钱给林园。
然后,挑衅地看一眼董家娘子。
“没错,还得买种子。”董大娘子也塞了串铜钱给林园。
就这样,这两个妇人为了将对方压下来,你一串,我一串,不停地往林园怀里塞铜钱。
惊得林大柱夫妇目瞪口呆。
路过看热闹的人却只笑了笑,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这两家有钱,斗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有一年过年时,为了显摆自家的鞭炮比对方家响的久,两家硬是放了一整晚的鞭炮。
林园就是摸清了二人的脾气,才故意这么激怒她们的。
有钱烧着玩,还不如送给她。
一直送到她们的衣兜里没有铜钱了,这才罢手。
各自赶着牛车愤愤着走了。
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园子,这……你咋都收了哩?”林大娘子胆小,“咱还回去吧?秧苗并没有损坏多少呀?”
林园提着衣衫摆兜着铜钱,望向她娘,“娘,你忘记了董家和二房,是怎么羞辱我的?金大娘子想我嫁她傻儿子,羞辱我,娘咋忘记了?”
林大娘子一愣,对呀,咋忘记了哩?
“园子说的对,不还,自己收着。”这回,林大柱站在林园一边。
“是,爹。”
林园回到自家秧田的小树旁,数了数铜钱,一共有三百七十八文。
……
四个人合作插秧,一亩半的田,在黄昏时全部插完。
林园他们刚进家门,已经下学回家的林志,忙向他们跑来,“爹,邻居张家贵财叔叔刚才来说,他明早去县城办事,问咱家要不要买什么东西,他给顺路带回来。”
林大娘子笑了笑,“咱家不需要买东西,志儿,你去给贵财叔回个话吧,谢谢他的好意,咱下回有需要时,再叫他带吧。”
“好勒。”林志点点头,转身往外跑。
“志儿,你等等,你跟你一起去。”林园喊着林志。
林大娘子笑道,“递个话罢了,他会说哩。”
“我去找贵财叔问件事。”林园将手里的铁锹放墙角摆好,放下卷起的袖子口,朝林志招招手,“走,去找贵财叔。”
县城?
她是得找个机会去看看了。
雕刻的物件,古往今来,一直是文人雅客们的爱好,她要去看看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