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沫是苏家的女儿,从继承家业来说,这个身份没有半点优势。但是在某些时候,却进可攻,退可守。在情形不对的时候,只要嫁了人,就可以火速撇清和苏家的关系不受牵连。
金晟王朝的律法规定,若是大家族招惹到大的是非,无论是抄家流放还是灭九族,媳妇都是包含在内的,但女儿如果已经嫁了出去,就算是夫家的人,冠了夫家的姓,不会受到影响。
“是啊,能赚钱也很好,现在,我正需要这样能为我赚钱的人。”苏沫笑了道:“苏家经营了上百年,几代人的心血,手下做事的人,也都是千挑万选,有些都是为苏家做了几辈子的,想要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接手,这谈何容易。”
虽然在商贾世家长大,但苏沫毕竟不是苏晟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不可能从小便教她生意上的事情。即便她多了一年的阅历,比旁人更能准确的知道将来的事态发展,但也仅仅是占了这一点的便宜而已。其中到底有多少艰难,苏沫心里有数。
怕苏沫钻牛角尖,一贯不会说话的乌木有些笨拙的安慰了几句,反倒是叫她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苏沫正色道:“乌木,这话我跟翠枫也翠秀说过,对你也同样适用。你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不管是小商小贩家里的,还是富商官家的,主要是两情相悦的,都可以告诉我,要宅子要聘礼都没有问题,不许强抢民女就行。”
“小姐说话果然越来越不靠谱了。”翠秀笑道:“你要说王山全也就罢了,乌木这么老实,打死我也不信他能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沫看一眼脸上有些发红的乌木,觉得她将乌木从慕容寒身边捷足先登的抢了过来实在是造福于民的一件事情,这也不知道会好了嵊州城的哪个姑娘。或者,近水楼台先得月,看看自己这两个丫鬟有没有谁有这个能耐,找到个这么好的夫婿。
虽然乌木谈不上太英俊,但是高大威猛,五官也端正,比起慕容寒和凌霄来说,更有一番粗矿的男人味道,是非常吸引女孩子的类型。更重要的是善良老实,忠诚不二。这样的人无论对朋友还是对家人,都是绝对忠诚的。爱上便是爱上,一定会一生一世的只对一个人好。
“我倒是觉得,小姐不要担心乌木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倒是要小心看着他,别让他被那些民女强抢了。”翠秀一本正经道:“瞧瞧咱们乌木,这身高,这长相,这气质,以后也一定前途无量。其实一点儿不比什么嘉恩候凌公子差,只要一放出去,肯定一眨眼就被嵊州的大姑娘们瓜分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苏沫和翠枫翠秀一块儿打趣乌木,只叫老实小伙子简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应对,半响说了句我先出去了,便落荒而逃。
乌木不是汉人,小时候生活在偏远的部族里。稍微大一些,在一次跟着父母外出的时候走失,接着,便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除了印象中的父母之外,从来不曾与什么人有过太亲近的接触。也不曾有什么人和她开过这种,似乎是肆无忌惮,却没有丝毫恶意,反倒是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而在一场意外跟在苏沫身边后,苏沫从不将他当做下人看,两个小丫头也在短暂的陌生疏离后,善意的接纳了他,闲暇时的打趣,认真时认真的为他着想,甚至于,为他的未来着想规划,不是一个永远只能站在苏沫身后的下人,而是一个可以站在明处,可以风光自在生活的人呢。
这种真心实意的着想,有时候叫他觉得,恍惚中有种家的感觉。
翠竹轩里,几人有说有笑的聊得轻松。荷香院中,春梅却是忧心忡忡的将盒子和拜帖都让小丫鬟小丫鬟拿了出去,又再轻声的走回到床前。
不过是一夜之间,王慧好像老了十岁一样。脸色苍白,发髻凌乱,躺在床上,双眼无神。额上搭了块热毛巾,两鬓的头发,竟然有些花白。
王慧的年纪也并不大,今年也才三十五而已,又一贯保养的好,日子过得精细,打扮起来,说是二十五六也有人信。
可现在躺在床上,乍一看,却像是个四十岁的妇女,再没有一点昨日的风韵。熟悉的人见了会吓一跳,不熟悉的人,简直会完全认不出来。
从西街回来后,王慧就一病不起,大夫来了好几个,但是检查来检查去,也没检查出有什么病。最终只能说是在外面受了冲撞,被惊吓了,精神不济。但具体到底是受了什么惊吓,被什么人冲撞了,王慧又说的含糊的人,怎么也不肯细细的说。
王慧不肯说,大夫们也面面相觑,最终只好叮嘱好好的休息休息,精神上受了惊吓吗,也没有其他的方法。苏家的条件好,吃的一贯滋补,也不劳累,再也没什么可多补的,只能是靠时间去安抚惊吓了。
略抬了下眼皮,王慧无精打采的道:“怎么回事?”